聘书是男方给女方的,他又不是女人。再则,没哪个人会把全部身家写在聘书上。
思绪跑马到没边了,郁容不由自主地想道:难怪圣人觉得安心,这家伙意志力也太差了吧,一遇到&ldo;美色&ldo;简直跟昏了头似的,就这么大喇喇地把全部家当送出去了,这种人真要当上了皇帝,绝对会为&ldo;美色&rdo;变成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郁容囧囧地回过神,被自己的想法给&ldo;雷&rdo;倒了。
美色什么的,他真是脑抽了……估计是被这男人的壕气给震傻了。
默默地收拾好金册与契书,郁容合上木匣,看向等待他答复的男人:&ldo;财不露白……昕之兄。&rdo;
聂昕之浑然不在意:&ldo;不过是身外之物。&rdo;
郁容:&ldo;……&rdo;
说得好轻松的样子,有本事把这些身外之物送给……
郁容立刻掰正思想‐‐诚恳地说,他也不过是个俗人,这般巨额的财富摆在面前,难免有些心旌摇曳‐‐什么东西该要,什么东西不能要,他脑子清明得很。
&ldo;昕之兄的美意,郁容心领了。&rdo;被这么多的钱震了震,郁容莫名觉得心情松快了,纠缠了他一整夜的愁闷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了,&ldo;我却不能接受。&rdo;
聂昕之默然。
彼此心知肚明,所谓&ldo;不能接受&rdo;的,并非指的‐‐或者说,不单单代指‐‐代表无数金银财宝的金册与契书。
郁容抬目,与男人的视线对上了,轻柔地开口:&ldo;能与昕之兄相识相交,是郁容之幸,却不敢再强求更多。&rdo;
&ldo;如何不敢?&rdo;
郁容想了想,感觉不好说得太直接,遂是脑子一抽,脱口而出:&ldo;我还未成年。&rdo;
又一次狠狠地雷了自己一把。
聂昕之却像是愣住了,片时,嗓音微低:&ldo;你还小。&rdo;手指在少年大夫的眼角拂略而过。
郁容本能地眨了眨眼。
&ldo;我送你回家罢。&rdo;
&ldo;……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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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瞬息。
细雨绵绵,郁容站在檐廊之下,望着栅栏外的桃枝‐‐今年桃花开得早,却是经不住风吹雨打,满树红才刚绽放便已然凋谢,零落成泥。
树桠枝头唯余三两残粉。
莫名其妙就忆起了,长在荷蛰小院里的几株桃树,想是花已开过早便谢了。
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那间小院的主人。
从立春至惊蛰,再过数日,便是雨水了……自那日一别,距今已有一月有余。
聂昕之送他回了青帘,其后便再没出现过了。
郁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明明不愿给那男人想要的,却在久别之后,忍不住又有些挂念对方。便认真地反省,他觉得自己好像快弯了‐‐好吧,应该是打一开始便不那么直‐‐故而,对昕之兄的想法,没有多少排斥或恶心。
可真让他接受吧,总有些犹豫:会顾虑两人的身份之别,和单纯做朋友时不一样,一些现实问题无法忽略;或者脑洞大开,想到两人在一起后,世俗如何不能忍,被迫分开……咳。
说到底,谈不上喜欢,这般心思浮动,大概是……
春天来了。
郁容扶额,暗道自己真是太闲了‐‐他还未成年呢,居然就考虑到后半辈子的事情了。
&ldo;先生,&rdo;明哥儿的嗓音适时响起,&ldo;地里的药材生芽了。&rdo;
郁容敛回神,有些惊喜:&ldo;我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