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默然,半晌后,无奈一笑‐‐
兄长就可劲儿吹吧!
交谈之间,几人抵达了前厅。
然而,郁容只看到聂暄。
他迫不及待想见一面的&ldo;亲人&rdo;却不知在哪。
寒暄了两句,郁容疑惑地看向病弱的青年:&ldo;二公子不是说,有对父子想跟我认亲吗?&rdo;
聂暄咳嗽得厉害,苍白的面容上泛出不健康的红晕,好似有几分尴尬:&ldo;肯定弄错了,还是别见了。&rdo;
郁容:&ldo;……&rdo;
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哪有这样玩的?
纯粹吊人胃口。
聂昕之像是知晓某人难受得抓心挠肝,以命令的口吻,道:&ldo;聂暄,将人带过来。&rdo;
聂暄一脸心虚的表情,弱弱地开口:&ldo;可……可他们是因罪籍没的官奴。&rdo;
郁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纳闷,官奴怎么了?
聂昕之闻言,冷肃地盯着自己的胞弟。
聂昕之连忙解释:&ldo;我,咳咳,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儿看到那对父子带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长得和小郁大夫特别像,病歪歪的样子很可怜。他们说是寻亲的,我一时没查就……&rdo;
聂昕之淡淡道:&ldo;耳食任目,然则目大不睹。&rdo;
郁容以手掩嘴,轻咳了声,忍不住想笑。
听兄长说话,有时候忒有意思了,譬如此刻,说聂暄拿耳朵吃饭,眼睛大却看不见东西……好像略毒舌?
聂暄看着特别怂的样子,小声道:&ldo;确是我昏头搭脑了。&rdo;
郁容敛起纷杂思绪,忙出声安慰:&ldo;二公子本是好心。&rdo;
在这两兄弟的对话间,他已经回过味了。
为什么认亲的人尚未碰到面,聂暄果断表示弄错了。
问题就在于,那对父子&ldo;因罪籍没&rdo;官奴的身份。
按理说,旻朝已经没了所谓&ldo;贱籍&rdo;的存在。
唯一例外的是,获罪被剥夺良籍……说句难听的,罪奴的地位,只比得上畜产,无身份、地位可言。
根据律法,一般罪行严重落到籍没的地步,基本上是三代亲族以内,逃不开刑罚牵连。
意味着,若那对父子是郁容的至亲,郁容便是从没做过犯法的事,按律也可能被剥夺良籍,从而变身为奴。
听起来挺无理取闹的。
其实相对前朝,旻朝的律法在连坐方面,已经把控得相当严格了。
若非罪大恶极的,或是涉及谋逆之类,一般的刑罚,不至于连带亲族籍没。
‐‐当然,律法规定如此,执行者毕竟是人,其间总有些猫腻不可避免,所以在事实上,因罪籍没的情况不算稀少。
回归当下。
聂暄的意思很明显。
不管那对父子是不是郁容的亲人,既然对方是罪奴,无论如何,最好不与之有牵连。
尽管,以郁容的情况,就算真有至亲是罪奴,他也不会真的被剥去良籍。
麻烦却必然难免,至少会严重损伤到声誉,加之其大小是个有品级的官,这件事的影响还真说不太准。
聂暄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这才选择&ldo;包庇&rdo;,让郁容直接不要&ldo;认亲&rdo;。
虽说,原是他做事不周,将人带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