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留一份?”白志远咧开嘴笑了,“天下,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将来不管是谁,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你也得多留一个心眼,比如现在,你就应该自己保留一份合同,而不是把两份全部交给我来保管。”
“我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你了,还有什么能比我的命更重要的东西。”天下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跨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来,他要尽一切力量断了自己还有可能会临时后悔的这个念头,“合同就保管在你那儿吧,我相信你!”
白志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接过合同塞进西服内侧的口袋,想了想,又咧开嘴笑了起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就算你是个疯狂的赌徒,你也肯定会有不愿意输给别人的东西,当然更不会把它押上赌桌。”天下露出了诡秘的笑容,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开始能够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厌恶白志远的时候杨钦却会对白志远那么信任。
放学的铃声响了,安静的校园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天下和白志远站在校门前,朝学校里的道路上张望着,两人都各背了一个鼓鼓的背包,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远行的旅行者。
天下远远地便看见了小飞,她走在前面,正向一旁的单车棚走去,白小雨提着两个书包追了上来,单车棚里挤着不少急于回家的孩子,单车推来碰去,发出哐哐的声音。
白小雨大声地嚷嚷着,“都给我让让!家里有急事啊!小飞,你快点,搬个车子那么困难吗?喂,前面那小子,你单车屁股撞着我了!”
小飞涨红了脸,把单车小心翼翼地从单车棚里倒退着推了出来,掉头的时候不小心和旁边一个推单车的男生相撞了,两个车头卡在了一起,车把手也钩在了一块。
“你眼睛瞎了?马猴!”推单车的男孩是个小胖子,长得牛高马壮,他看见小飞又瘦又小,就十分凶恶地推了她一把。
“啊!”小飞哪里禁得起他这么用力一推,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地摔了一跤,后脑勺撞在卡放单车的铁架子上,痛得她当时就流下了眼泪,可她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爬了起来。
小胖子把两个卡在一起的车头用力搬开,把小飞的单车狠狠地推在了地上,“马猴,下次带着眼睛再出门!”
“你骂谁是马猴啊?你这只猪!”白小雨忍无可忍了,她本来就是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虽然对方骂的是小飞,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把手里提着的两个书包往地上一扔,冲上去就是一脚,把小胖子的单车也踢翻在地上,接着伸出了右手的一根中指,几乎要戳到小胖子的脸上去,“**!”
小胖子虽然还听不懂这句英文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出白小雨是在骂他,他气愤地扑了上去,挥起了右手的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白小雨立即向旁边一跳,先是闪开了这一拳,紧接着就挑衅似地大叫了起来,“来啊!死胖子!姑nainai今天打你个满脸开花!”她往旁边一看,发现靠墙边有一把扫帚,顺手就抄了起来。
站在校门外的天下皱起了眉头,虽然白小雨奋不顾身地跳出来保护小飞,这是件好事,可是……可是总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很不对劲,不知道几年之后,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小飞会不会也变得像今天的白小雨一样,动不动就会竖起一根中指?这太可怕了!
“咳!咳咳!”白志远像是被口水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那个,嗯,其实我也有责任,这些年没有好好教育她,这孩子一定是在美国的学校跟那些坏小子们学来的,以后得让邦妮好好管教管教。”
说话的间隙,白小雨把手里的扫帚抢圆了,就像一支飞舞的金箍棒,没头没脸地朝小胖子打了过去,小胖子冲上去要揍白小雨,两个人打在了一起,手里拿了武器,多少会占点上风,小胖子当时就挨了几棍子,痛得哇哇直叫,“洋鬼子,小杂种,看我今天打死你!”
“你骂谁杂种呢?”白小雨火了,抽出扫帚,倒转过来,用另一头的棍子直直地朝小胖子的肚子上捅去,一边大叫起来,“你敢骂我,我捅死你!”
“来啊!来啊!”小胖子身强力壮,搬起了自己的单车,左晃右晃,用单车阻挡着白小雨的进攻,并且用单车车头去撞白小雨的腿,一边骂个不停,“小杂种!狗杂种!”
白小雨虽然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但对中国话却懂得不少,自然明白“杂种”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委屈,毕竟是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眼眶不禁有些红了,举起手里的扫帚,狠狠地朝小胖子没头没脸地砸了过去,“你是野种!野种!”
“你敢骂我,信不信我弄死你啊!”小胖子瞪圆了眼睛,竟然将单车搬了起来,要用车子去砸白小雨。
天下看不下去了,他抬脚便要朝校门里走,却被白志远一把拉住了手腕,白志远沉声道:“不用去,让她们自己解决。”天下只好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
就在他这迟疑的一瞬间,小胖子手里的单车已经扔了出去,摔出去的单车将白小雨砸翻在地上,白小雨手里的扫帚也扔了出去,正打中小胖子的脸,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围观的孩子们轰的一下散开了,有人嚷嚷起来,“快走,老师来啦!”
白小雨虽然被单车砸得很痛,但在小飞的帮助下,很快就从单车下爬了起来,趁小胖子身体笨拙还没有爬起来的机会,白小雨立即扑了上去,骑坐在小胖子的身上,左右开弓,照着小胖子的脸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狠狠抽着,一边怒气冲冲地喝问,“谁是杂种,说啊!谁是杂种?!”
别看小胖子被打得几乎无法还手,但他好歹是有一把力气的,他用力一个翻身,就把白小雨掀了下去,情形立即发生了逆转,这次轮到白小雨被压在下面挨巴掌了,她拼命用手阻挡,脑袋上却还是挨了几下。
就在白小雨被打得无法躲避又无法翻身起来的时候,小胖子却突然停了手,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妈妈呀!”他扔下白小雨,一屁股坐在旁边,两只手抱住了后脑勺,放声大哭起来。
白小雨迅速翻身爬了起来,看见小飞呆呆地站在旁边,右手中还紧紧抓着半截砖头,不知道小飞用了多大的劲,白小雨看见小胖子的耳朵边有一条血迹流了下来,大声道:“打得好!这该死的就该打!”
“白小雨!杨飞!”班主任陈老师黑着脸站在车棚口,车棚里发生打架的事情已经在几分钟之内传遍了整个校园,她一听到这件事就急忙赶来了,可还是晚了一步,“你们三个都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先动的手,又为什么要打架?”
小胖子的后脑勺上被砖头打破了一块皮,捂得两手都是鲜血,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流出这么多的血,当时就吓懵了,大哭起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谁来救救我啊!”
“杨飞!”陈老师厉声喝道,她看见小飞的手里还抓着半块砖头,又气又怒,“为什么打架?”
“是我砸的,不关小飞的事!”白小雨立即跳了出来,指着小胖子,“是他先欺负我们,还把小飞推倒,撞在车棚架子上,他还用单车砸我,他一个男孩子,欺负我们两个女孩子,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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