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康归来的时候,还未到子时。
柳轻心揣着事儿就睡不安稳,便干脆捣着药等他。
“阿睿,你这里有多的止血药么……”
徐维康没想到柳轻心会这个时候还没睡,推门而入,便径直跟沐睿问询,待绕过花格,看到柳轻心,才戛然而止。
“坐下,把外袍脱了。”
柳轻心闻声抬头,便见徐维康左半边衣襟染了殷红,忙放下手里的药捣子,快步往门外走去,“九歌!九歌!快醒醒,烧些热水出来!”
“不妨事的,慢些走。”
见柳轻心紧张自己受伤,徐维康不禁一笑,依着她说的褪了斗篷和外袍,“多年不曾与人过招,自负了些。”
“其他人有受伤么?”
柳轻心白了徐维康一眼,对他的这说法,颇有些不悦,“知道自己荒废多年,还不懂进退,倘伤了要害,可如何是好!”
“与人拼斗,哪有……我错了,以后遇事,定会更谨慎些。”
徐维康原本想跟柳轻心辩驳,却是只说了一半儿,就在她的注视下改了口,选择了认怂。
这世上,哪来的那许多是非对错,就算在争论辩驳中大获全胜,惹了自己心悦之人不开心,也是一败涂地。
“他们没什么大碍,有些细碎伤口,也是自己不当心磕碰的,已经去隔壁屋子歇下了。”
“搬挪摆放那些尸体,着实有些费力气。”
听徐维康说,与他同去的人,只是因为搬挪摆放尸体的时候不当心,才有些磕碰,柳轻心不禁拧紧了眉。
从跟沐睿的对话来看,他应不是那种身先士卒的蛮将,可与他同去的手下都没受事儿,他却受了这般不能算轻的伤,这不合理。
“夫人,热水烧好了。”
顾九歌拎了一壶热水进门,见徐维康衣襟染血,也有些纳闷,“这是旧伤崩裂了么?”
“沐昌世雇了两个杀手藏在暗处,我遭偷袭之后,怕他们把消息传回去,就与他们拼斗了一番。”
徐维康只简单说了因由,对彼时危急却是只字未提。
“那两个杀手,是杀了还是拿下了?”
柳轻心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只拿剪刀上前,剪开了他的中衣和里衣。
伤在左胸,是一道手掌长的刀伤,入肉半寸左右,皮肉稍稍外翻,上面胡乱撒了她之前给的金疮药止血。
“杀了一个,拿下一个。”
“拿下的那个,已经绑了送去德水轩了。”
虽然柳轻心很小心,却终不可免里衣和伤口黏连,徐维康因为疼痛,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了一下,“应是些不入流的散人,有门派的杀手,应不会现了踪迹之后,还与人殊死相拼。”
“旁人家的带兵之将,应也不至于无聊到跟杀手缠斗。”
柳轻心没好气的白了徐维康一眼,便自顾九歌手里接过布巾,低头给他处理起了伤口,“九歌,你去取一身阿睿的里衣和中衣来给他,再去火塘盛些温着的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