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宴席被撤了去,下人们也都在外面守着。方才还在席上言笑晏晏的几人如今都各怀心思地等着太医的诊断。
玉荣低头端坐着,因为不想让胤禟注意到她的慌乱和彷徨,就强作淡定。
她也不知怎么了,一见年玉润似乎有了孩子,也是又惊又喜又怕,这会儿心口咚咚直跳,双手叠握在一起,冰凉僵硬。
胤禟则坐在太师椅上,手肘搁在扶手上,撑着头闭眼想着对策。
而瓜尔佳氏见他这样,也没心思去琢磨他是不是担忧年玉润了。人是在她办的宴上出了事,螃蟹也是她主张摆的,然而孕妇不能吃蟹。虽然谁也不知道年玉润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她更是没想到这一点,即使这是个意外,可不知者真的无罪吗?
四福晋这会儿也焦灼得很。年玉润要是出了事儿,她可责无旁贷。何况年玉润去年就滑过一次胎,现在身子还没养好,若再出了事情……
看来看去,满屋子里最事不关己的也就只有十三阿哥和玉雀了。
玉雀走到玉荣身边,低声道:&ldo;我陪你出去走走吧。&rdo;
众人只当玉荣与玉润姐妹情深,这会儿才心神不定,见她出去透风,也不觉有他。
玉荣恍恍惚惚地出了花厅,外面已经落下了夜幕,一片天高云淡,干燥的夜风吹了过来,空中的满月散出的光华清晰明亮。
玉雀从她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件轻薄的狐狸毛披风,抬手罩在了玉荣身上。
&ldo;九哥准备的。&rdo;她低声道。
玉荣抬手拉住斗篷的易绳系了系。这狐裘虽然轻薄,却十分暖和。
两人慢慢地朝后花园走去,玉荣也渐渐摒除了心中的不安与惧怕。
她仰头看向玉雀‐‐她才开始发育,身高比穿着花盆底的玉雀矮了两个头不止。
&ldo;我还没为上周目的事谢你。&rdo;她道:&ldo;你就是那个&rso;外力&rso;吧。&rdo;
若没有外力的影响,历史就不可以被改变。
若说玉荣原本对历史能否被改变这件事心存疑虑,那么上周目当她发现玉雀凭空消失后,算是信了历史已被改变这种可能。
玉荣揣测她去了乾隆朝,因为在她走后,这里的人们脑中再无&ldo;玉格格&rdo;此人,有关她的一切记忆也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过。
究竟是这些人的记忆被抹去,还是历史行进的轨道发生了错位?
等到次月她接到来年嫁于九阿哥的旨意之后,她才知道正在进行的&ldo;历史&rdo;真的已经向着另一条时间河流流淌而去。
虽然九阿哥才是那个为了&ldo;改变历史&rdo;而四处奔走使力的人,但玉荣总认为玉雀在那个时间消失也是有意帮了她的忙。
&ldo;嘘。&rdo;玉雀拿食指放在嘴边,笑了笑。
太医急忙忙地从内间里出来,其余人更是急忙忙地等着他开口:&ldo;年侧福晋这次只是误食了过多的螃蟹,所以动了胎气。虽然稍有些见红,但之后小心仔细调养,应当是无碍的。不过近二十四时辰内胎气可能有些不稳,依奴才之见还是得一直有人照料着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