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响起“咚咚、咚咚……”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柳桑田,执着手机一动不动。
一分钟后,音频播放完成,盒子上的黑色管子慢慢的向上再升起,之前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盒子,像久闭的城堡等来了手拿钥匙的主人,缓缓打开了门。
里面,存放着一只巴掌大的平板。
张龙套上手套,立即取出来,他看到一眼盒子的夹层,里面装着的是柳颂的骨灰。
他很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就像柳桑田说过的,现在他的那点私事,在洗钱案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走时,他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保护好烈士的骨灰。”
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重症室。
杨家人,谁也想不到,张龙会把开启盒子的事情,放在重症室里进行。
盯哨的人,只顾着死盯杨沧海和刚出生的孩子。
杨子权认为,只要控制了住刚出生的孩子,不怕柳桑田和杨沧海不乖乖听话。
柳桑田从重症室出来后,看到了在保育室外徘徊的人影,那人佝偻着身体,趴在玻璃窗外,像壁虎一样,安静而温吞。
偶尔头歪一下,是在冲里面做鬼脸。
护士推着柳桑田过去,柳桑田轻轻拍拍了哄婴儿的男人。
男人缓慢的回头,左眼上盖着白色的纱布,右眼一如从前,黑而透亮。
她心里有些痛,他用了五年的义眼,记录着那些罪恶,用了五年去还清他对柳颂的亏欠,那谁又为他的前半生想过?
他微笑看她,像无数个第一做了父亲,又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生出陌生又甜蜜的憨傻样子。
他半勾下身体,把头离得她近一点,看着她。
她手攀在他的肘上,身体想要离开轮椅。
“你坐,我站。”他轻轻的提醒,“小心伤口。”
柳桑田眼底一片透明的水汽,晃了晃。
他嘴角轻轻在印在她的额头上,唇上有着浓重的药味。
她抬手,触了一下他的脸,笑:“你找到我们的儿子了吗?”
他皱眉,“我看都长得一样。”
“第二排。”她给了一个提示。
他缓缓转过身,去看。
“有三个啊。”他犹豫的说,认错儿子可不太好。
看他兴致如此好,她不忍心说自己已将账本交出去。
她小心的探过身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头发最深,最黑的那个。”
他凝视着那孩子,手不由自主的在玻璃上划着圈圈,他的右眼开始闪光,过了许久他轻轻的说:“你说,几年后,他看到我,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