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然站出,若现在气短示弱,岂非给主子丢脸?
“周夫人,瞧您说得,奴婢不过是谨慎起见,替老夫人的身子着想罢了。”
她脸上堆着笑,表情牵强:“老奴怎会对陆二姑娘心有不敬?着实是我家夫人昨夜离开前交代了,要奴婢好生照顾老夫人,您说这御医们都没诊治好的病疾,劳烦侯府姑娘出面,终归多有不妥。
陆姑娘刚说的,奴婢委实没有听明白,又心挂老夫人病情,方做出了不妥之举,还望您跟舅夫人莫要见怪。”
她是个识时务的,知晓秦夫人不在,便失了嚣张的资格。
不过转身,姚妈妈就跪在床前同甄老夫人言道:“老夫人,夫人走前要奴婢好好照顾您,现在舅夫人找陆家二姑娘给您看病,您可要吃她开的药?”
甄老夫人躺在床上,目光迷蒙,正病痛得呻。吟不已。
她心情本就烦躁,又久受此证折磨,这递胳膊诊脉或是这两日常有的动作,方才根本没细想是何情境。
如今听清明了,隐约觉得陆家的姑娘还是个孩子,要对方给自己开药,想着这几年服用的各种苦涩浓药,胳膊拍着床沿就恼道:“这请的不是大夫呀,要能治好就罢,不能便走。啊,吵吵闹闹都在这干嘛呢?”
说话时根本没转首看屋里情景,她现在是恨透了这些大夫,吃了那么多药还要受这份苦楚。
姚妈妈闻言,背对着众人露出了抹得意的笑容,再起身时故作为难了接着说道:“周夫人,您瞧,倒不是奴婢轻待舅夫人跟陆二姑娘,这亦是老夫人的意思。
再说,我家夫人要奴婢守在这,本就是担忧老夫人。您说,这种方子上的药要是让老夫人服了,喝出个好歹,可要奴婢怎么回去与我家夫人交代?”
沐恩郡主满脸好笑,直言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方子是说与你听的?我这外甥女开的药怎么了,还得非顾着让你个做奴才的听懂?简直好笑。”
姚妈妈脸色一黑,虽不敢顶嘴,眼神却是格外不甘。
她连圆场面的话都不愿说了。
说者却不顾她,重新将方子交给甄夫人,“五妹妹,快让人抓了药煎后送来吧。”
甄夫人伸手。
“舅夫人,”姚妈妈却又语调怪异的开口,“奴婢可先跟您说了,这要是没治好老夫人的病,回头您与我家夫人解释,这就不是奴婢的责任了。”
甄夫人亦不是个没脾性的,奈何不了出嫁的小姑,难道还治不了个奴婢?
姚妈妈当着满屋子下人与她叫嚣,总也面上无光,板着脸终是出声喝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闻者惊诧,急道:“舅夫人你……”
“朱妈妈,姚妈妈服侍辛苦,送她下去歇息。”
甄夫人唤来亲近,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可这场面,到底惊动了本在榻上不理事的甄老夫人。
后者扶着额头,激动出声:“大媳妇,你嚷什么?难道真要个闺阁姑娘给我看病?”
这陆二姑娘她有印象,被荣国公老夫人宠得骄狂,自然不信她有能耐。
“母亲,儿媳相信琼姐儿,您且试试,或可能就有效了。”
甄夫人并不敢肯定能治好,只是想着多份希望亦是好的。
谁知听在甄老夫人耳中,却成了对方不拿她身子当回事的意思,“混账!你将我当成什么,让我去试药?老大不在家,你就这样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