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姐儿,我不是不记好的人,珏哥儿这回多亏了你才得以痊愈,不说是我,便是整个宋家,都是感恩你的。”
“宋家?”
陆思琼低喃重复,“四弟身子能好,我哪需要谁的感谢?我是她嫡姐,总不会想去害他。
母亲,病疾之事,与往日调养有关。四弟的病因我先前说得明白,是积寒所致,您若想成是我冲了他导致有此一劫,女儿也是冤枉的。”
她站在屋中,语气不卑不亢,直视对方。
“是是是,我没说珏哥儿是你害的。”
宋氏亦跟着起身,近前了急言道:“去法华寺本只是给珏哥儿还愿,我也不是糊涂人,自明白生辰八字之说不能尽信,琼姐儿你切莫多想。”
有种使坏被当事人发现后的心虚感,宋氏手足显慌,就怕对方生出成见,再三安抚:“我若真容不得你,这些年又岂会如此?你是侯爷的闺女,便是我的女儿,我待你的心同珏哥儿和瑶姐儿都是一样的。
这话,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自问对你无愧,也从未想过攥着什么名头去编排你。”
平心而论,宋氏待她确实不错。
这点,陆思琼从未疑心过。
只是,判断不出她是本性如此,还是因着宋家倚仗荣国公府的缘故。可无论怎样,除了她往常不喜瑶姐儿与自己亲近外,其他并无苛刻,甚至可称得上宠爱有加。
何况,宋氏为人谨慎小心,最怕落人口舌。
如此想着,陆思琼颔首启唇:“我知您没当真,这事既是说开了,往后也莫要再提。”
停顿了会,又添道:“再说,既是法华大师说我与珏哥儿八字相冲,不是凭空捏造,母亲您便是告知我,我非不知理的人,总不见得要与你生气。
反倒是您瞒着我,又私下与宋太太有那般一出,经人之口入得我耳,这意思总归两样。何况,您也常说府中多嚼舌之人,这种事你我没说清楚,随后被人添油加醋挑拨一番,岂不平添烦恼?”
宋氏见其面色不改,语气释然,知她果真并未生恼,这方缓了口气。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此事是我欠妥。”
陆思琼微笑,心中郁闷散去,彼此又说了些其他,这方离开。
见她出去,宋氏手抵了额头微微闭眼,再睁眸时开怀一笑,同身旁人轻松道:“好在琼姐儿不是个蛮缠的,否则要揪着这事闹到老夫人处,传到那几房人耳中,怕是又要以为我看不惯琼姐儿故意给她按罪名了。”
“是啊,”宋妈妈应声,同是欢愉:“四少爷是二姑娘治好的,她若真会冲哥儿,这事就无从解释了。
夫人您处事稳妥,没听太太的提议把二姑娘送去庄子果真明智,否则如今老夫人跟侯爷处便难以交代。”
“娘的话,我怎么能听?”
想起先前宋太太起的点子,宋氏当即摇头,“琼姐儿不比瑾姐儿,好随随便便处置。我要给她受了委屈,周家是绝不会轻饶宋家的。
何况琼姐儿她心肠不坏,往日待我也敬重,每每楚氏挑事时没少帮我,你道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
她还是个孩子,心里若没将咱们这房人放在心上,身为晚辈怎么可能去跟婶母较劲。”
宋妈妈想起早前在珏哥儿病危时,自己也曾说过鼓动主子将二姑娘送走的话,不由懊悔:“夫人说的是,奴婢现如今方真明白您为何从不敢小瞧二姑娘了。她是周老夫人与沐恩郡主亲自养大,从小和太子妃吃穿用度皆是一般,真不是那些个只知冲动任性却不明事理的闺阁小姐。
刚刚二姑娘进院子时显然是带着恼意,奴婢还听迎她的婢子说书绘竹昔是捧着匣子来的,就是前日太太带过府送去娇园的那些礼物。二姑娘过来必是想退回的,可等到刚才离开都没说起,想来已是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