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顺运河一路南下,很快便进入了扬州地界。
到了初八这日,袁文纯这边一切照着定好的行程准备到盛府纳征。
这边盛家也紧锣密鼓准备了起来,盛紘作为扬州通判,官儿虽然不大,人脉却经营的极好,别看盛家内围的那点事儿整着糟乱不堪,但在官场这个圈子里,盛家也是数得着的清流名门。
否则一个小小七品通判,又怎么能攀上京城的忠勤伯府。
为了这桩婚事,盛家大娘子为自己的大女儿盛华兰备了极厚的一份嫁妆,就是想着女儿嫁过去后不至于处处低人一头。
只是,盛家重视这门亲,袁家却未必。
此次纳征之礼,忠勤伯府两位当家的伯爷和夫人都没来,只派了大儿子袁文纯过来,已经是让盛家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盛家这边,一应事宜准备妥当,这档口自然是骑虎难下。
这边下人刚来通报大船到了码头,王大娘子便安排了儿子盛长柏去码头接应,得知袁家只来了袁文纯夫妇两个晚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一应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又哭又骂的,整的盛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生劝说了一番之后,才让丫鬟接着收拾妆容,一边让人去码头吩咐袁家卸聘礼。
袁家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裴衍,顾廷烨,还有过来接聘礼的盛长柏。
都说盛家祖上是出过探花的,家里头的基因传承没的说,盛紘据说也是个老帅哥,盛长柏自然是长得不差的。
几个年轻人骑着马从闹市上一路敲锣打鼓的过来,引来无数目光,一身银白锦衣的裴衍在众人中显得尤为显眼。因着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裴衍不合再一身的素白,也是稍稍收拾了一番,自然引来了无数姑娘家眼红的目光。
“文若生的俊朗,也不知将来谁家的姑娘能得你的垂青啊。”同裴衍靠的近些的顾廷烨笑着打趣道。
这两日空闲时俩人便会坐下来饮酒交谈,关系自然也更熟络了几分,裴衍本就有意交好顾廷烨,交谈之间自然也就卸下几分保留。
除去风花雪月,俩人也会聊一聊家国大事,更多的还是关于燕云十六州的话题。
这一聊下来,裴衍才发觉自己对顾廷烨的看法还是片面了些。
这哥们虽说是个愣头青,可要说才华却是很多人拍马也不及的。
自己如果不是仗着穿越者的优势,有些个独特的见解,只怕还真降不住这头幼狮。
“仲怀莫要玩笑话。”裴衍白了顾廷烨一眼,回过身对着另一边的少年人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盛家二郎了。”
坐在马上的盛长柏也是忙回了一礼道:“小字则诚。”
“在下裴文若,这位是仲怀。”裴衍又朝盛长柏介绍了一番边上的顾廷烨。
“说起来,在下的母族与盛家的老太太之间倒是沾着些亲戚,此番南下,母亲特意嘱托我登门拜访盛老太太。”
“祖母的亲戚?令慈可也是出身勇毅侯府?”盛长柏皱了皱眉头。盛老太太与勇毅侯府关系不睦这不是什么秘密了,老侯爷去世之后,爵位让旁支袭了过去,身为独女的盛老太太也与侯府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了,如今新的勇毅侯府遭了冷落,徐家也基本不再遣人过来问候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姓裴的公子哥,说是与祖母有旧。盛长柏一时间也是犹疑不定。
“则诚兄无需多虑,勇毅侯府虽然不在京城,但总是有几个出嫁在外的女儿的。”
盛长柏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道:“令慈既有心,在下便代为通传一声便是。见与不见,还是要祖母说了算。”
巳正时分,袁家的队伍到达盛家的大门外。
作为下聘主礼人的袁文纯携带夫人一同走进盛家的大门。
一应流程走完,满堂的宾客一一落座,相互攀谈着,亦或是寻些别的乐趣,坐等开宴,一时好不热闹。
裴衍寻着机会将母亲的信笺交给了盛长柏,由长柏去交给老太太。
过好一会儿,寿安堂那边儿才传人过来通知裴衍过去。
今天是盛府女儿纳征的日子,按理说裴衍一个外男不适合出现在内院,不过老太太的寿安堂向来与其他几个院子隔得远些,也就无妨。
盛老太太一生要强,为了盛老太爷连勇毅侯府的关系也是说断就断,年轻时却又遭逢盛老太爷宠妾灭妻之举,亲生的孩子都没能保下来,后来才扶持了春小娘的儿子盛紘继承了家业。
说起来,这偌大一个盛家竟无一人与她有那么一丝血脉联系。
几个孩子里,今日纳征的华兰倒是养在老太太名下学的教养,关系也更亲近些。
如此算来,盛家这一家子论血脉,倒还没有裴衍跟老太太来的亲近。
盛家在扬州算得上望族,府邸也是颇为奢华,但老太太的寿安堂却是比起其他几个院子要朴素的多,佣人也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