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煊想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便提了一支笔,手腕笔走龙蛇,沈冬沅等在一边胸腔里早就擂起了大鼓,生怕盛怀煊怀疑一些什么。
可是他却是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沈冬沅接过盛怀煊手里的签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交给班主任,违逆了他的志愿,还是为了他好,让他在理科如鱼得水。
“哟,盛哥,这是写同学录呢。”刘书槐调换了座位,现在坐在他们两个前面,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转过来插嘴。
“你是多功能插座么,怎么什么事儿都来管。”
刘书槐笑了笑:“这不是没有见过盛哥给别人写同学录么,你看,我之前低声下气求着你写同学录的时候,你还对我不屑一顾,说那是娘们唧唧的东西,你不屑于写,怎么这会儿换成了沈美人,你就忙不迭地给人写呢,盛哥,重女轻男啊。”
“滚,你要是不拿着那些娘们唧唧画着红花绿色的本子来,我也照样给你写。”
“可市场上的同学录不都是这些个款式?”刘书槐感觉有些奇特,“沈美人你的同学录是什么样子的?盛哥竟然觉得不是娘们唧唧的。”
沈冬沅讪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盛怀煊倒是替她回答上了:“薛涛筏。”
“薛涛筏?那是个什么东西?盛哥你别欺负我书读得少。”
“你书本来就没有读得多到哪里去。”
刘书槐觉得说不过盛怀煊,于是郁卒地转过身去,继续抱起语文书开啃,可能是觉得并不是他见识少,而是盛怀煊见多识广,于是捅了捅同桌的手肘:“哎,你知道什么叫薛涛筏吗?”
他的同桌向来也是在语文课上走神的人,自然是迷茫得摇了摇头。
“行吧,那见识少的也不止我一个,那我就安心了。”
同桌:“”
这张纸一直在沈冬沅的桌子里面躺了两天,期间班主任还隐晦地来催问消息,沈冬沅只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最后一天,她在教室里枯坐了很久,手里拿着一支笔,不断地在列证着好处和坏处,好像除了让盛怀煊失望之外,其余的都是好处,七点是截止时间,沈冬沅拿着手中的白纸,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班主任见到沈冬沅手中的签名,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竟然眼角都泛起了泪花,他有些激动地语无伦次:“沈冬沅,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沈冬沅扯开嘴角勉强地附和着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但愿她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告别后转身出了办公室,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呼啦一下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场考试也徐徐地拉下了帷幕。
沈冬沅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在勤劳地挪桌子和椅子,他们现在要把放在外头的那些桌椅拉回来,还原到考试之前的那个样子。沈冬沅他们这一列的桌子和椅子都堆在外头,她将笔袋往窗台上一放,正准备撸起袖子去外头“吭哧吭哧”抗桌子,忽然感觉帽子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举步维艰。
她缓缓转过头,看见盛怀煊用靠在一张桌子旁,老神在在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帽子。
沈冬沅有些无语,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盛怀煊屈着一根手指,叩了叩桌面板,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沈冬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这张桌子俨然就是她的。
“你搬的?”沈冬沅有些吃力地转过头。
盛怀煊放开了她的帽子,“嗯”了一声,然后迈开他的腿往前门走去,沈冬沅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于是去窗台那边取了自己的笔袋放到桌兜里。
这时候,盛怀煊又拎着一把椅子走了过来,放在她旁边。
沈冬沅稍微停顿了下:“谢谢你。”
盛怀煊嘴角往上勾了勾,一时间沈冬沅突然觉得被晃了眼,只觉春山如笑,连着碧水都含了情。
只可惜,那样的笑,却再难从盛怀煊脸上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