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扶着腰小心翼翼地落了座,跟在后面点头说道,&ldo;多谢妹子费心,我这身子笨,不便给你福上一福,还望莫要见怪。&rdo;
阿顾听她二人客气,忙推辞道,&ldo;姐姐大着肚子,我应当怜惜你,哪有什么好见怪的呢。&rdo;
蹲在地上看蚂蚁的水生,回头一见亭子里来了人,站起来指着美妇人的大肚子响亮地念了一句&ldo;宝宝&rdo;,随后又傻呵呵地蹲回去自己玩自己的了。那美妇人平白无故被个大小子给撂了话,当即羞得满面飞红,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顾对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睛看向蹲在地上的水生轻轻摇了摇头,坐在对面的主仆二人会意,也就不把痴儿嘴里的傻话给放在心上了。
&ldo;我听姐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rdo;阿顾听这美妇人的声音温柔,咬字又软,带着一股子南方烟雨的濛濛韵味,这便有感而发道。
&ldo;妹子猜得不错,我是外县人,自打跟了家里的大爷之后才迁居到此。&rdo;美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她的话。
&ldo;大爷?&rdo;
阿顾也就随口好奇一问,叫美妇人旁边那翠衣丫鬟听了,口齿伶俐地往下接道,&ldo;正是县里那位顶阔气的余池大爷呢。&rdo;
&ldo;碧儿,莫要多嘴。&rdo;美妇人叨了翠衣丫鬟一句,嫌她没规矩。
阿顾一听她是余池的人,心里替这美妇人有些不值。方才她在亭子里已瞧见了那老妈子搡人的场面,合上现在的话两下一猜,便知眼前这妇人定然是一腔柔情空付流水,留不住余池那位花花肠子,不然也不会被人当众奚落成这副凄凉模样。
她想归想,这些心思是不消拿出来摆在脸上的,便故作天真地拍着手道,&ldo;那敢情日后我若是路过余家大宅,便可手里拎了果糕上门拜会姐姐了。&rdo;
美妇人听了这话,脸上一僵,似有难言之隐,片刻之后,向她垂睫说道,&ldo;大爷在外另置了屋子,我不住那里呢。&rdo;
阿顾跟在后面默默低了低头,心里却道,余池这厮果然是个薄情的,这妇人怕是到了余家门口连个正经姨娘都算不上。
&ldo;既不是入眼的人,如何能叫大爷领进家门,只不过是住在外面的小别院里罢了。&rdo;话说到这份上也无需再做遮掩,美妇人蹙着眉尖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圆润的肚子,聊以慰藉道,&ldo;现如今也不求其他,只盼这肚里孩儿安稳落地,给我做个伴儿罢了。&rdo;
丫鬟碧儿矮下身子替她宽心道,&ldo;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呢,那位再轻狂也还连外宅的门都没跨进去呢。大爷权且当个粉头捧她一捧,等这阵子新鲜劲儿过去了,直接花两个钱打发了,碍不到您的眼。&rdo;
&ldo;你这丫头最会哄人,每次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倒像大爷肚子里的蛔虫精似的。&rdo;美妇人伸手一点她的眉心,脸上缓和了几分郁郁神色。
阿顾见这主仆二人都是个善体恤的,自己也不必到跟前去卖弄口舌,略坐了一坐,等奶妈来了之后,便带着水生起身告辞了。
第9章风光人
可怜那美妇人抛家跟了余池,头上顶着个挂名的姨娘身份,大着肚子到庙里替未出世的孩子求福,却是白白痴出了一片苦心,到底无人问津。
而在外寻欢作乐的余池,此刻卧在香妃塌上还不曾起身。他唤了近来钟意的新人银奴,让她拢着雪白酥手半跪在里侧替自己松筋按摩。
&ldo;再用力些。&rdo;余池伏在枕上阖目养神,慵懒地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惬意低叹。
银奴的十根葱指上涂了艳丽的红蔻丹,掌心绵软,像一块光润的暖玉贴上了肌肤,把余池服侍得眉眼舒展。
&ldo;大爷这身铜筋铁骨伺候起来可叫我手酸。&rdo;银奴娇嗔地在余池精壮的宽背上抬手敲了一记,狭长的凤眼秋波流转。
&ldo;使不上劲便歇歇,昨夜却是把你给折腾狠了,我可舍不得再叫你这小宝贝儿劳碌。&rdo;
余池从软塌上撑起身子,盘腿坐在银奴身边,拉过她的一只酥手仔细托在掌心里,就着那水嫩的手指头挨个轻吮了一口。
&ldo;大爷不正经。&rdo;银奴作势要把手抽出来,却被余池攥得紧紧的,不肯由她妄动。
银奴顺势把空着的另一只手搭上他的右肩,摸着那处的陈年旧疤,嘴里唏嘘道,&ldo;大爷一身结实的好皮肉叫人瞧着养眼,唯一的缺憾可是落在这道疤上了。&rdo;
她不知这疤是余池当年犯下罪过的铁证,尽着心中好奇向他追问道,&ldo;这疤是怎么弄的呢?&rdo;
殊不知这疤伤在右肩,余池平时也不曾留意到它,忽然被她问起,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十八年前强人未遂,被阿顾用尖石头划拉出血口子的因果来。
虽然他坏事做得多,并不在乎这一件,但想起来还是觉得触了霉头。这便心中烦闷,没好气地呵斥了银奴一顿,不许她再多嘴。
银奴素来是个心思玲珑的角色,瞧这情景自知是犯了恩主的忌讳,故此挨了他的骂也不生气,转过脸就把这股子委屈按耐下去了。
银奴不声不响地伺候了片刻,见余池的脸色并未有所好转,也不心慌。她撒开两只玉手偎了上去,一面靠在余池肩头替他抚揉心口,一面轻启樱唇转出软嫩的舌尖,轻轻舔舐那处旧疤,端的是媚态横生,直叫余池心里作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