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她们已经走到凌汀家小区门口,邢藩将手中的重物伸向她:&ldo;我辛辛苦苦提了一路,你这次可别说什么愧不敢当了,拿上去吧,能不能提得动?&rdo;
潘妍见状,无法推托,只得谢过他后,左手接狗,右手接货。她强行挺住身体,尽量不去向□□坠,与邢藩告别之后飞快向家走去。
&ldo;你去遛狗,怎么还随便打劫了一个生鲜超市?&rdo;听到她的敲门声之后,凌汀开门放她进来,见她已经累得像阿瓜一样喘着粗气,忙接过她手中的物件:&ldo;哦,还搬了一个腊味店回来。&rdo;
潘妍也没注意邢藩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好奇心战胜了身体的疲惫,她蹲在地上,同凌汀一货。
火腿、干贝、腊肉、盐水鸭,排骨、龙利鱼、淡菜、鲜虾,再加上青菜菌菇若干,坚果糖块少许,难怪凌汀说她出门是去打劫。
潘妍挑出一大半,推到凌汀那里:&ldo;前一阵子不是帮灯哥把老太太碰瓷的事情给解决了吗?他一直要请我吃饭,我觉得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就没答应他。结果他转换思路送来这些,这几样你拿回家去吧,我一个人在这也吃不了什么。&rdo;
凌汀如临大敌,连连后退:&ldo;谢了,但是我打算轻装上阵,就带个包带只狗回家。这些食品家里一定有,没必要来回倒腾,像二道贩子似的。&rdo;
潘妍知道凌汀一向最怕麻烦,但她还是决定再努力努力:&ldo;你就让我借花献佛不好吗?我在这住了一年多,李姨想来看你都变得不方便了。我把你们母女团聚的时间侵占了那么多,我总得表达一点歉意吧。&rdo;
&ldo;这么说我该对你表达谢意才对。&rdo;凌汀喃喃自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潘妍抓住她这失神的一瞬间,挑了几件礼盒装入口袋:&ldo;乖啦,我给你拿的都是干货,轻飘飘的,保证不会给你带来负担,替我向凌叔和李姨问好。&rdo;
纵使凌汀有千万种不愿,潘妍还是成功地把她连礼物带狗都送上了腊月二十八的火车。
腊月二十九,最后一个工作日结束。下班回到家后,面对着没有其他活物的屋子,潘妍深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又一个独自度过的春节。
第二天,她成功地赖床赖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将屋内彻底打扫一番,便开始准备自己的年夜饭。
今年她的感触与去年大有不同,平静稳定的生活让人的心态也变得平和起来。
她随手挑选几样食材,按照网上的食谱做出来的六菜一汤倒也像模像样。
她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将餐桌上的食物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凌汀,以示自己的生活之充实,态度之乐观。
过了一会,凌汀有了回复,她在阿瓜面前摆了一盆狗粮,自己端着一碗白饭坐在一旁,一主一宠无限凄凉。
然而图上的背景出卖了她,她的身后是一张巨大圆桌,酒菜还未上满,但已经初具规模。在她家中至少有十几人在,潘妍还看见了她表哥薛挺的半张脸。
潘妍努力不去羡慕这一大家子的热闹春节,跑去厨房包饺子,今年她决定全程自己动手,远离速冻食品,大白菜下的菜板被她剁得咣咣作响。
待她忙完,又到了春节序曲响起的时分,她看着春晚,吃着自己做的一桌饭菜,颇有成就感。
正在此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该不会又是钟启行那个神经病吧,去年此时的遭遇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我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他了。想到这里,潘妍又鼓起了一丝勇气,看向屏幕。
邢藩发来的视频邀请正在闪动。
潘妍长出一口气,变得轻松无比,高兴地点开视频。
&ldo;我的天,这是什么?&rdo;潘妍险些将手机摔在地板上,一团红彤彤的东西在屏幕中央蠕动着,那上面似乎还附着着黏糊糊的液体。
&ldo;瓜姨,潘妍你快来看,这是灯泡的第一个娃!&rdo;邢藩在另一头叫她,声音有些激动。
潘妍抚抚胸口,由于过度惊吓而狂跳不已的心脏渐渐回复原位。
邢藩将镜头对准了躺在手术垫上的灯泡,灯泡正在温柔地舔着自己的宝宝。
得知这是小狗而不是什么异形之后,潘妍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幅度提升。
如果放在平日里,满手鲜血的邢藩一定会被她吐槽像变态杀人狂。可如今,看着他镇定地挥舞着剪刀、毛巾、暖宝宝的样子,一种古怪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ldo;你还真的将灯泡的生产过程直播给我呀,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rdo;
邢藩帮助灯泡将小狗的胎衣除净,顺便剪断脐带,然后将小狗举到镜头前:&ldo;那你愿不愿意继续收看?会不会耽误你和家人吃饭呢,会不会打扰你看春晚?&rdo;
&ldo;不会不会,春晚越来越无聊,有什么好看的?你把手机架设好就去忙吧,我把手机拿到饭桌上,边看你们边吃饭。&rdo;
&ldo;哎呦,你的口味好重哦。&rdo;邢藩用台湾腔嗲嗲地说道。
潘妍深以为是,但是表面不可认输:&ldo;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行吗?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口味就变得越来越重,哎,我好像看到第二只小狗了。&rdo;
邢藩立刻停止和她斗嘴,投入到助产士的角色中去。
潘妍也十分佩服自己,就着血肉模糊的视频,不知不觉中将饭菜消灭了大半,这放到从前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