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笑道:“我说,如果念念想吃了我,我便给念念吃。”
两句话的功夫,形势陡然翻转。
孟鸿羽手臂垂下,就要往后退去。
但晏云眼疾手快,在她逃开前,就揽住了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让她无处可逃。
“躲什么?方才念念不还说,我不正眼看念念,念念会伤心吗?”
晏云一口一个“念念”,将孟鸿羽念得人都酥了。
从前,只有她伤心或生病时,他才会喊她的乳名,她从来没发现,这两个字自他口中,竟是这么的让人发软。
晏云可真是个祸害。
孟鸿羽腹诽着,就见晏云把脸凑了过来。
她结巴道:“你这……是做什么?”
晏云爽快道:“念念既然要吃,我先把主菜奉上。”
看着晏云一张一合的嘴唇,孟鸿羽心中一跳。
她双手抵在胸前,试图将晏云推远一些,但是男女力量悬殊,晏云虽然不让她吃痛,却也不退后半分。
孟鸿羽慌了,急忙软着嗓子认错:“我错了,我不吃你,也不该戏耍你,你放开我好不好?”
闻言,晏云长睫微颤,讷讷道:“念念,你脸红了。”
晏云和孟鸿羽一同长大,亲密之举不知做过多少,但这还是晏云第一次瞧见,孟鸿羽为他而脸红。
晏云因震惊而说出的话,落到孟鸿羽耳中,成了嘲笑。
她愤愤得望着发愣的晏云,脚下发了狠劲,猛地踩向他。
晏云被这一击重踩给踩回了神,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孟鸿羽把握时机,转身就跑,待跑到方门口了,不忘回头怒吼了一嘴:“登徒子!”
原本在门外守着的袁才哲见状,以为晏云同孟鸿羽吵嘴了,心中惨兮兮。
这二位贵人一吵嘴,他们珑清宫的宫人又要不好过了。
他忐忑地走进勤书房,心中打好了多份安慰的说辞腹稿。
却见角落墙边,他们的陛下正望着鞋子上的脚印,笑得荡漾。
即便是在烛火的暖光下,他的耳廓也发红得明显。
自从那日羞恼得离开勤书房,孟鸿羽便不想再见到晏云。
是以,她成日游窜在各位先帝妃嫔的宫中。
宫中甚是无趣,这天,太后和昭太妃来了兴致,让教坊中的艺人进宫,并邀了有兴趣的妃嫔到棠园欣赏教坊表演。
孟鸿羽自然不会错过这热闹的场合。
因讨太后的喜欢,她坐在了太后的右手边,在最近的距离观赏表演。
教坊出来的艺人,奏乐舞姿皆是个中翘楚。
孟鸿羽看得兴致勃勃,太妃们也是抚掌称好,唯独太后一直没提起来兴致。
直到一名琴师上了台,那琴音一出,太后精神了许多。
孟鸿羽瞧着那琴师上台,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正想着好好回忆一下,但当那琴师双手抚上琴弦后,她亦同太后一样,被琴音给吸引了过去。
琴师手指拨弄挑动间,豪迈的曲子奔泻而出,似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又如将士高亢怒吼,让闻者觉得,他们此时不是在安逸的后宫中,而是身处激烈的鏖战之中。
琴师一人,只十指便弹奏出了数十人才能演奏出的气势。
然而不久后,琴音陡转,一场宏伟的战争结束,曲调变得凄幽惨然,众人眼前仿佛能瞧见战后的浮尸遍野,家庭破碎。
这一声声琴音,左右着在场人所有的情绪。
尤其是太后,她出身将门,更是对这曲子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