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奶奶举起小指,许甜榛大笑着也伸出小手指,和她拉钩钩。许甜榛走到病房外,吴勰稍稍低头问她:“奶奶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呢?”“她说你是榆木脑袋。”她噗嗤笑着迈开轻快步子。吴勰拢眉,好端端怎么骂人了……他今天表现不是很棒吗?做了一回鞍前马后地跑腿买冰糖葫芦的乖孙子。回到家后,吴勰就把今天的业务费用给她结了,轻轻松松又赚了1000块,平时听到微信收钱的铃声愉悦得她要飞起来,这次看着钱包数字涨了,倒没什么波澜起伏。许甜榛强迫自己像之前收到报酬那样去笑,在全身镜前,用食指和拇指顶起两边的嘴角,可惜笑得像个木偶人。钱能够让世界上任何关系都干净利落,前提是你认的就是钱,它省事,方便,还经济。但面对吴勰这个客户,她好像有点认不准钱了,甚至想要更多,这对她这名“业务员”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做这行,对客户有除了钱之外的想法,那可不是好事。——许甜榛在收到家里的电话后,急吼吼地下楼叫了滴滴车,火速赶往轻轨站,买了最近的车票,到她的老家肇城。她家在肇城的城中心,属于旧区,大多是本地老居民,现在政府主打开发新区。旧区的道路交通也老旧,一到上下班高峰期就塞车,整条马路都是红点点。她心急火燎地看着手机上妈妈发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烟有酒有补品,都是品牌货,价值不菲,烟是黄鹤楼的,酒是茅台的,还有什么燕窝、虫草、花胶等等。关键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前男友祁正送到家的见面礼。这也是她疯赶回家的原因,祁正居然从南深市跑到肇城去见她的父母!找不到她,就找她的父母,也是够厉害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老家地址的?可惜祁正不知道当初她爸有多不待见祁正,当知道她无意做了“小三”时,差点把她打死,还嚷着要去找祁正单挑。不难想像祁正去到她家,向父母介绍自己的身份时,父亲许矿杰会作何反应,祁正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扫出门了。她家住的小区以前是国企职工宿舍,后来国企改革工人下岗,单位分房,父母就一直住在那里了,父母两人后来合计开了一家小食店,卖早餐和快餐,没有大富大贵,但一辈子也算顺遂。许甜榛来到加装的电梯口,双手捏拳,不知道待会儿应该以什么样的面孔面对家中的三人,当她按了门铃,母亲陈美兰来开门时,她真没想到家里竟然会是一派和气的场景。祁正端坐在三人沙发上,许矿杰坐在单人沙发,两人有说有笑,茶几上摆放着功夫茶,许矿杰正好端着茶杯在细啄。“是啊,许叔叔……”祁正笑道。门开后,沙发上两人同时看向门口,许矿杰说:“你回来了。”祁正连忙起身,站着,看上去有些局促,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只汇作一声:“甜榛……”许甜榛看不懂这是演的哪一出,许矿杰三年前那盛气凌人的锐气呢?此时此刻,都变云烟飘走了?她才不会好声好气和祁正这么擅闯者打招呼,拉着脸,语气冷漠:“谁让你来的。”和父亲的争执祁正欲语还休,倒是许矿杰替人家说了话:“你怎么说话的,来者即是客。”“客?”她冷笑,“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三年前害我莫名其妙背上‘小三’罪名的祁正!”“我知道,刚才小祁跟我们解释了,他的态度很诚恳。”许矿杰一脸不以为意。许甜榛觉得太荒谬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个口口声声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说她给家里祖辈蒙羞的人去哪了?三年前她被许矿杰关在家里三天不让吃饭,都一笔勾销了?他的硬骨头呢?去哪了?她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好烟好酒上佳补品,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走到餐桌边,举起黄鹤楼烟,说:“就是这些东西收买了你是吧?你女儿的名誉、尊严、感情,就值这么点钱?”许矿杰瞪着眼瞅她。她继续说:“怕是不止吧,祁正,你还干了什么?是不是还给了钱收买他们啊?”她走到茶几边,和祁正面对面。许矿杰制止她这样撒泼质问,“你给我闭嘴!在这乱说什么!小祁是诚心来找你的,他已经和前妻划清关系了,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他上一段婚姻的心情……”许甜榛仰天哈哈笑:“?s?作为男人你能理解?我就问你能理解什么?你在这段婚姻占尽便宜!你打我妈,你打我,你好吃懒做,你在两个女人身上找那弱得见不到的男人存在感!你还想怎么样?还想在外面找几个情人包着吗?你是没那个本事罢了!”她说得红了眼,话也难听至极,但她顾不上了,她不敢相信许矿杰轻而易举就把曾经的脾性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