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吃的时候,祁正几乎是兑着水、不断嘶哈着吃下去的,皮肤上也渐渐变得跟斑点狗似的,这红一片那红一片,许甜榛都看不下去了,她给他要了杯冰水,祁正用手扇着吐出来的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谢谢”。茶足饭饱后,许甜榛往后一仰,手搭在椅背上,还象征性摸了摸肚子,祁正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甜榛,你吃饱了吧……”“饱啊!很舒畅,辣得很酸爽。”“你喜欢就好。”“你不喜欢啊?”她挑眉。“喜欢……喜欢。”他苦笑。许甜榛站起来,挎起小包:“好了,我要走啰!”祁正窜上前,说:“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来的。”她仰头,眼睛转了圈,“好啊。”说着,他就跟着她走出了西图澜娅餐厅,店员追出来说:“两位还没付款呢!”祁正听到快速转身,让人以为两人吃霸王餐,可太尴尬了,他低头道歉:“不好意思,一下子忘记了。”他去前台付款后,又匆忙跑去追已经看不见人的许甜榛。她已经到一楼了,还好他追上了,他让许甜榛就在商城北门等着,自己回到小区停车场把车开过来接她,还叮咛她一定要等自己来。许甜榛笑了:“放心,有顺风车白嫖我不会自掏腰包坐车回去的。”祁正笑着点头,这才放心离开,他知道她在气头上,说的话,表现的行为,都像一朵带刺玫瑰那样扎人,他都会忍下来,是他有负于她在先的。他一路小跑着去停车场开车过来,许甜榛上车后,看到他额角的豆大汗珠滑落到衬衣肩颈处。祁正察觉到,反身在座椅靠背处抽了一张纸,擦汗,呵呵笑道:“刚跑急了出汗。”她开了点窗透气。一路上,除非祁正主动找她说话,她随便敷衍几句外,她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祁正说起自己现在的工作,还是开画室,主要针对成人爱好学习,和幼儿、青少年兴趣培养,没有做艺术高考培训了。末了还说了画室的地址,邀请她有空过来看看。“甜榛,你现在的工作是做什么呢?”许甜榛斜乜他一眼:“做不同人的‘女友’。”祁正听到这话猛地踩了下刹车,导致车子往前顿挫了下,他忙道歉。刚才他没听错吧?她那语气跟玩笑话似的,真假难辨,而且“做不同人的女友”是什么意思?“我……我没听懂你的意思。”许甜榛手掌支着下巴靠在窗边,“没听懂就算了。”祁正觉得她根本不想正面回答自己关于她工作的问题,干脆不再追问,聊起别的东西,说到下个月有个法国绘画大师的画展,问她有没空,可以一起去看看。“再看吧,我很忙的。”她懒洋洋地回答。“好,看你时间。”一路上有的没的拉扯着,到了荣华新苑。“就在前面路边放下我吧。”许甜榛手指着一处。祁正稳稳停车,在许甜榛还没开门前,迅速开了驾驶门绕到她那边,给她开门,许甜榛对于他自愿臣服的狗腿样不置可否,就是觉得有点好笑,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艺术美男,在上了年纪后倒是越来越油腻了,追起女人来下足猛力。吴勰正牵着罗弗在楼下遛弯,罗弗突然朝着前方空吠,还想往前跑,他赶紧拽住狗绳,循着狗吠方向看,竟然看到了个熟悉身影,许甜榛。她还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男人后脑勺扎着个小辫子,穿着宽松的绵绸衬衣和七分休闲裤,还有一双白色的皮鞋。所以这位男子又是她的新客户?吴勰渐渐耷下脸来,表情严肃?s?地盯着远处两人。男人在和许甜榛说话,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和他摆了手道再见后就走了,留下那个男的还在望着她的背影。吴勰心想,咋地,这是和客户闹掰了吗?等到许甜榛走没了影,男人上了车,车子徐徐开来,经过了吴勰的身边,吴勰望进驾驶位,祁正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上,罗弗适时在此时朝着祁正吠了两声,不过祁正很快将视线看向别处,吴勰还盯着他的车尾巴,直到车子转入另一条路口。罗弗还对着车子驶离的方向空吠,吴勰扯了扯狗绳,“走了,别喊了。”它这才闭了麦,跟着他走了。吴勰走回楼栋下,碰到许甜榛独自坐在花园步道的石凳上,她低着头,双手撑在石凳边,两只腿蹬直,脚后跟竖起来挨在路面上。罗弗不等吴勰反应,自顾小跑到她面前,用头蹭了蹭她的脚面,许甜榛抿着笑,揉了揉它的毛发,她抬头,看到吴勰居高临上地俯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