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烟上前几步,手中握了个瓷瓶,分别在丁嬷嬷,跟失血过多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刘大勇鼻下一挥。
二人瞬间倒地没了意识。
秋姨娘大惊,见她望过来,赶忙往后挪了挪屁股,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然而顾南烟并没搭理她,反而对顾曜问道:“祖父可还记得,我方才唤她什么?”
顾曜被问的一怔,从昏倒的丁氏母子身上收回视线,回想片刻道:“卢氏?”
他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她其实姓卢不姓秋?”
不可能啊,他年轻时便已为将,后来随先皇亲征立下大功,便被封为大将军。
当时嘉南国外忧内患,京中安插了不少敌国探子,他这将军府便是买个下人都要查清来历,别说纳妾这么大的事。
“祖父当年让人去查过,秋姨娘户籍并无不妥之处,她那父母虽是农户,因秋家祖辈曾是前朝有名望的文人,因此他们在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你曾祖母的远房亲戚。”
“祖父也曾将她的画像交给村民辨认,确定她是秋家女儿无疑。”
也就是说,秋姨娘的身份没有问题。
可顾曜更相信孙女的话,因此蹙眉疑惑道:“难道其中还有内情?”
顾南烟见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话,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
“不错,确实还有内情。”
她看向眼神闪烁的秋姨娘道:“秋家老太爷所在的村子,曾遭马匪洗劫,那时他才二十,膝下育有一子。”
虽然年轻,可他不是个怯懦的,眼见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他拿起锄头反抗,却在搏斗过程中不慎伤到要害。
“本也伤的不重,可为保全村人性命,他主动提出要将祖辈埋藏起来的财物交出,并带着伤骑了一日的马,将马匪领到埋宝之处,因此耽搁了治疗,从那以后便再无所出。”
要说这秋老太爷也是个心善之人,据李逸的调查,马匪去时时秋老太爷全家刚从镇上回去,还没进村。
他若是掉头就走不仅能保住家人性命,祖辈留下的财物也能保住。
可他硬是将妻儿藏起来,独自一人回了村,只为救自己的同村。
“村里人感激他的恩情,多次为他寻医无果后,未免伤到他的自尊,统一口径,对他受伤的事闭口不谈。”
秋老太爷虽然仗义,可毕竟也是个男人。
又过了几年,他依旧只有个儿子,跟其他村民比起来,难免显得膝下荒凉,便有些郁郁寡欢,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他的妻子不忍,有一次从村外回来,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捡到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娃娃。
想起出事前,丈夫曾跟自己说过想要个女儿,她便将那女婴抱了回去。
看着襁褓中那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笑的女娃娃,秋老太爷心底喜欢,也不忍心再将这孩子丢出去,便收养了她,第二日就将她的户籍落在了秋家。
这孩子便是如今的秋姨娘。
顾南烟侧头,勾着嘴角看着她。
“又过了十几年,秋老太爷一家在访友的路上遇到劫匪,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只剩你一人,当时没了依靠,投奔亲戚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便只身前往京城,找到我曾祖母,我说的可对?”
因为村民的刻意隐瞒,外人并不知秋姨娘是秋老太爷的养女,当年顾曜派去询问的人也没能打听到这事。
“是又如何?”秋姨娘白着张脸道。
“我也是在懂事后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即便这样也一直当自己是秋家人,投奔将军府只是因为爹娘哥哥死于意外,不得已而为之。”
顾南烟却冷笑一声:“意外?那可不是意外。”
她的神情突然严肃,一张小脸冷凝如冰。
“那杀害秋家一门的劫匪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前朝明武帝的余孽,带他们做下此事的正是你那亲生父亲,前朝定远将军卢定邦的后人!”
顾曜闻言霍然起身,一双厉目瞪的犹如铜铃般大。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女。
若真如她所言,这件事可就不简单了,不仅是妾室谋害主母的后宅阴私,光是秋姨娘的目的就很值得怀疑。
此时的秋姨娘已然面白如纸,满头的冷汗淋漓。
顾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尚在昏迷的丁氏母子,这才知道孙女为何将他们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