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刚列辞别了后羿,一路向西而行。按小刚列原来的想法,他想把虎文给召回来,可后来又取消了这个念头。理由有二:一是他怕虎文脚力快,反而错过了和甜儿见面的机会;另一个就是你骑着一只虎打听人,还不把人家及早吓跑呀!后羿也要把铁青马送给他当脚力,小刚列坚决不要。
小刚列一路走一路打听,仍然没有丝毫消息。后来他认为,既然是在海边不见的甜儿,就在那一带范围打听,也许有欣喜。当然,对岩儿的承诺他也时刻记着呢!可打听一个动物的存在又是何其的艰难。时光如流水般一去不回,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小刚列仍没有得到甜儿和乌岩儿父亲的任何信息,这让他内心极度苦恼。季节交替,天气变换,一晃又进入了冬天,小刚列的心情也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几乎要完全丧失信心了。
这一日,他独自走在大道上。说是大道,其实也就两米来宽,两边且长满了杂草,杂乱地占了半个路面,地上高低不平。由于天气极度寒冷,几乎人迹罕至,天空厚重的云团像一块铅似的压在头顶。中午时分,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漫天的雪花来到了人间。小刚列想找一个人家避避风寒,可偏偏这一带没有村庄,更没有人家,甚至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小刚列只好缩着脖子,双臂抱肩瑟缩着往前走。他有些后悔不该把放了那么久的熊皮给了虎文,想想穿上熊皮的感觉他觉得身上暖暖的。
雪越下越大,北风还是很猛烈地吹着。小刚列顶着风冒着雪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独自行走着;他想尽快找一个躲避寒冷的地方。走着走着,猛抬头,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一座绵延的高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么大的风雪让我如何翻越这座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顶头风!”小刚列暗思。
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雪花任意飘洒,漫天弥漫开来,就像把高山裹上了一层棉絮,穿上了一件素棉袍,山也臃肿了起来。山上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确又一番景象,但是小刚列无暇欣赏这些,他觉得这座山怎么看怎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座山,于是决定上山看看。他随手折了一段干树枝,当做拐杖,顺着山路一步一滑地向上爬。
人一旦有了盼头,什么困难都是浮云。他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感觉不到寒冷了;转过一个山弯,有一个三岔路口。突然间他恍然大悟,这座山原来自己在梦中来过。他一下子变得像孩子般兴奋起来,高喊:“师父!师父!我来了……。”
茫茫的高山,只有雪花的簌簌声和小刚列的声音在山中回荡,四周万籁俱寂,一片静冷。小刚列纳闷了,这山怎么这么清静?他也不想想,这么冷谁还像他一样地乱窜呢!他顺着梦中走过的路向上走,又走了不久,转过一个山坳,一座洞府出现在门前。虽然洞府门上也有积雪,但是“星月洞”三个大字还是依稀可辨。“是了,定是这里了,”小刚列兴奋了……。
洞门紧闭,里面传不出一丝声响。他把耳朵贴在门缝边听了听,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用双手叩击门环,连声喊叫:“师父,开开门!师父,开开门!我来了!”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小刚列连续喊叫,可回答他的仍旧只有风声和雪花的飘落声,偶尔还有积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他喊累了,嗓子也嘶哑了,失望地找了一避风处,蹲下了身子。心中暗思:难道师父他们都不在洞府?还是我心不够诚,师父故意不见?他反复权衡,认同了后一种想法。他于是双膝跪在雪地上,高声喊道:“师父恁老人家在上,请原谅徒儿的冒失。不肖的徒儿给您磕头了!”说完,嘣、嘣、嘣,磕头不止,砸得地上的积雪四溅。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天开始渐渐地暗了。小刚列磕得额头渗血,头晕眼花,仍不停歇。就在这时,洞门吱呀呀……缓缓开启,一股暖风冲了出来。小刚列刚要说话,突然间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朦胧中,小刚列只觉得一阵香气拂面。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身着乾坤袍,手拿拂尘,正微笑地看着他。小刚列翻身跪倒,口中说道:“师父在上,不肖的徒儿给恁磕头了!”老人脸一沉,用拂尘一绕他的胳膊,小刚列愣没跪下来。老人说:“这大雪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师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猪八呀!”
“什么小猪八?老朽可没印象!”
“师父……!”
“你这后生先莫慌喊师父!老朽可承受不起呀!”
“嘿嘿嘿……我知道师父是故意为难我,你传的避水诀和送的两粒丹药徒儿至死不会忘!我以前梦中曾来过这里!我喊你师父来着,师父也应了。”老人面沉似水,道:“你这惹事生非的孽畜!那是看在前世你我是师徒的份儿上,才帮你一把。你一代金曜星君,师父脸上是何等的荣耀。不想你却耳根子软,听信偏言,一意孤行,误入歧途。先困你四百年不说,还让师父脸上蒙羞!”
“徒儿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老人没理他,继续说:“既然做畜生就好好做吧,心胸还挺大,还想再世为人!天可怜见,如你所愿。怎么?今世还要再缠老朽吗?”小刚列知道师父故意为难自己,磕头不止,“师父,徒儿真的知罪了!前世已如烟云散了,我也不想再知道!你老人家就收留我吧?我今生只想好好的孝敬师父,必定给师父脸上增光!”老人微微一笑,说:“罢了!孽缘呀!不想你今世仍缠绕师父不清。你起来吧!”小刚列高兴地喊道:“多谢师父成全!”老人回头对青衣童子说:“青鸾,把你师兄都叫过来,见见他们这个小师弟。”
不大一会儿,从旁边的练功洞里来了一群模样年轻的青年人,见到老人都喊师父,并尊称“老祖”。说是年轻人,其实有的已经上千岁了,只是面容还是年轻人的模样,这就是修法有术。老祖说:“徒儿们,今天为师又给你们新收了个老师弟,大家见见面。有的知道他的过去!”老祖话音刚落,不知谁说了一句,“师父,这不是金曜师兄吗?”老祖一笑说:“老徒弟,现在的金曜已经易主了。今世他叫猪八,后起个俗名叫猪刚列。后来者为弟,你们以后就叫他刚列师弟吧!”
“谨遵师命。”师兄们齐声答道。老祖又说:“你们回去继续练功吧,文命留下。”
只见一个身着一袭土黄色衣服的年轻人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二十岁上下年纪,长得眉清目朗,温文儒雅,气质非凡,精明强干;短衣襟,小打扮,脚蹬步云履。虽然年轻,却像长了瘆人毛,人前人后有百步的威风,万丈的煞气,一副富贵之相。他躬身给老祖施礼道:“文命听候师父差遣!”老祖一拉他的胳膊说:“徒儿过来,和你师弟多亲近亲近。”
“是,师父!文明遵命!”文命又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