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对医生的行为很气愤,她觉得很扫兴。那位师傅仍然坐在厨房里,定时地检查着上边各楼层。伊拉憋了一肚子火,但她无可奈何。
这时正巧塔尼娅打来电话,告诉她七点钟记者要到家里来采访。这意味着,家里要收拾得干净整齐。这个消息使她一时手足无措。天哪,哪有时间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呢!
&ldo;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rdo;伊拉难过地对师傅说,&ldo;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干,可什么也干不成,而我们还在这里闲呆着,无所事事。&rdo;
&ldo;没问题,&rdo;师傅快活地应了一句,&ldo;我走了,您晚上跟邻居们解释一下,说有人来过了。那么请您跟他们敲定,让他们白天家里留人。然后您给我们公司里打电话。我做了个记号,说明工作没有结束,我是随叫随到,您只要告诉我个时间就行了。我们经常都是这样,问题总是从高层开始解决。您这里还算好,您住在高层,您家上边只有五层。经常有这种情况,我们从十八层的塔楼上给一层或二层的住户安装天线,可是他们家家户户都锁着门。麻烦大了!我们不得不跑三四趟。&rdo;
伊拉对这个办法倒是挺满意,但她非常生气,气的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解决办法他竟然迟迟不提出来,时间就这样白白流逝了。她把哭哭啼啼的孩子放进童车里,急急火火地到市场去买菜了。天已经中午了,她经常去买活鱼的柜台已经没有什么好货了,只好边走边改变做饭计划。这时她才想到,做鱼所需的一切都买好了,现在临时改变食谱,买别的东西,钱显然不够。她小声骂着这倒霉的一天,买完了东西,几乎一溜小跑回到了家里。着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斯塔索夫说今天要回来吃午饭,这可是少有的日子。
当然,他已经在家了,怏怏不乐地打量着空空的厨房。伊拉一副负罪的样子,急忙跑过去作解释,但她发现弗拉基斯拉夫&iddot;斯塔索夫看了几次表,她便没说话,利索地准备起饭来。
哎哟!我们现在可以总结一下了:她喂饱了格里沙,打发他睡了觉,打开洗衣机,匆匆吃了几口饭,天线没有装上。还有什么落下了?收拾屋子,准备晚饭,包括记者的一份,看来会留他用餐的。可时间呢?只有两个小时。
做好晚饭所必需的一切,她开始收拾屋子,但这时一件接一件不顺的事都让伊拉赶上了。起初,她用来擦拭镜子和书柜玻璃的名牌洗涤液用完了。早上的时候,伊拉还记着这事,后来一着急全忘了。只好用老办法,把报纸揉皱了来擦,但这样用的时间要多出十倍左右。后来在清理卫生间时,她一下子仰靠在丁零零响的电话机上,把一个刷牙用的玻璃杯打碎了。在考虑这一天所发生的全部情况时,伊拉并不感到吃惊,只是在收拾玻璃杯碎片时,她觉得手上疼得钻心。要是她的手没有划破,那才是咄咄怪事呢。玻璃杯掉在瓷砖地上发出的声音把格里沙吵醒了,他头一件事就是嚷着让伊拉给他倒水喝。看见伊拉被划破的手指和流出的血,他吓得大叫起来。伊拉顿时呆了:一方面是因为惊叫的小不点儿,需要哄他,逗他开心;另一方面‐‐划破的手指一直在流血,需要紧急包扎,如果还没有在外伤诊所缝针的话;再一方面‐‐屋子还没有拾掇完,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都必须做完,因为记者马上就要来了。这一切都得做。真想一切都换个样,真想靠在谁的坚实可靠的肩膀上大哭一场。
但是伊拉克服了这个不正确的念头。她把涌出来的眼泪吞进肚里,用过氧化氢清洗了伤口,抹了许多碘酒,把手包扎起来,戴上橡胶手套,又收拾起来。清理完卫生间,她取出吸尘器,可这倒霉的机器却是坏的。
她又想大哭一场,但她再次战胜了自我,急忙去给邻居打电话。
&ldo;安德列&iddot;季莫菲耶维奇,亲爱的,快帮帮我吧,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您了。&rdo;她恳求道。
&ldo;出什么事了,亲爱的?&rdo;话筒里传来安德列浑厚的男低音。
&ldo;吸尘器……我不知它出什么故障了,打开时好好的,却关不上了。我得赶紧把屋子打扫完,我们家马上就要来人了。&rdo;
三分钟以后,邻居提着自家的吸尘器来了。
&ldo;该修理了,我看,这是主人顾不上。您就先用我的吧。我把您家的吸尘器拿走,有空时我看看。说不定我自己就能修好。&rdo;
&ldo;谢谢您。&rdo;伊拉热情地道了声谢,马上动手干起来。
&ldo;您在等什么客人?&rdo;邻居打听道。
&ldo;一个记者要来,来采访塔尼娅。八点钟。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rdo;她大声喊道,竭力盖过吸尘器的噪音。
&ldo;难道塔尼娅&iddot;格里戈里耶芙娜在家吗?&rdo;他惊诧地问,&ldo;她在哪儿?&rdo;
&ldo;她还没有下班,但她该……&rdo;
原来她还不该下班。塔尼娅这时正好打来电话,结束了伊拉的幻想。她搞侦查实验去了,这个侦查实验拖了很久了。所以没有一个小时塔尼娅是脱不开身的,回到家大约得两个小时以后了。
&ldo;请向记者道个歉,&rdo;她请求伊拉说,&ldo;如果他愿意等,就让他等一会儿。如果不行,就让他明天再来。&rdo;
伊拉放下电话,不知所措地望了一眼安德列&iddot;季莫菲耶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