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商会总部看似乱成一锅粥,其实一切都井井有条。除了分出十几人到处乱跑乱喊外,其他的侍卫都或持利剑或持弓弩潜伏在制高点。大安在恒城经营了几十年,总部也修建的固若金汤。墙高三丈,大门由纯铜制成。四角修起的碉楼足有五丈多高。居中的摘星楼高达十丈,是恒城的最高建筑。
此时云端和黎叔站在楼顶可以清楚的看到方圆几里内的动静,两个家丁手持小旗站在黎叔身后不停的把黎叔的命令用旗语传达给四处的侍卫。
“看来红云教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黎叔眯着眼睛不禁嗤笑:“你看他们的教众连梯子和弓箭都没带,一个个散散慢慢的不像来打仗却象来看风景的。要不是现任城主是他们的人我们根本不用逃。就算再来一倍的人凭老夫和手下这二百多弟兄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咳,可惜我大安这几十年的基业了!”
云端看罢,摇了摇头。看来天狼帮在江北横行惯了,从没吃过什么亏。所以根本不把大安当回事,就看来的这帮乌合之众今晚想要逃出生天并不太难。
下一刻在一个明显是头领的人的督促下红云教的教众开始冲击大门。只见这些人叫骂着三三两两的对着大门狂砸,咚咚之声在宁静的夜晚里十分刺耳。其他人却游戏般嬉笑着围在一边嗷嗷喊叫鼓掌叫好。可是凭这几十人哪能撼动大安重若千金的大门。
黎叔一挥手传令:“放箭!”身后的家丁立刻挥了挥手中的小旗。嗤嗤,弓箭声划破了夜空象催命的符咒般收割着门口的红云教众。登时一片鬼哭狼嚎。撞门的三十几人各个中箭,有的人身上插着六七只箭,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一命归西。
红云的头领也是身经百战之辈,马上就看出不妥,收起了轻视之意,归拢了余下教众迅速退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一面救治着受伤的人一面派人传信给三个护法。
此时红云的三大护法正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呼,灭人满门的事这几年红云教做的多了,从没受到强烈的抵抗。一般的门派听说是天狼帮办事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更多人则不战而降,乖乖的献出自己的产业家底接受收编。所以这几年红云教作为天狼帮的打手四处征战不但能完成天狼帮交代的任务还能顺手捞到不少好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一个商会并不是什么武林门派能有多大实力,而且连衙门也站在自己这边。想来一走一过就把大安趟平了。所以红云的三大护法根本就没亲自到场,只是吩咐手下头领带人去了。此时三人边喝酒边算计着能捞多少好处,一个商会要比普通门派富裕的多。三人喝的兴致正高突然手下来报,袭击大安商会受到强烈抵抗,损失惨重。三人当时就怒了,老大于庆一巴掌把报信的打出两丈多远,骂道:“一群废物,六百多人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商会,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一边的老三韩东赶紧拉了拉余庆阴笑着:“大哥别生气,别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可能是兄弟们大意了,您和二哥先喝着,我去去就来,保证把大安杀的鸡犬不留。”
“恩。”余庆阴着脸又坐下了,而韩东出了酒楼直奔大安商会而来。等韩东来到大安总部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剩下了五百多人各个犹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的龟缩在附近的商铺后连头都不敢露。大安的大门前躺了三十几人,被射成了串糖葫芦,有几个明显还有口气不停的蠕动着。而自己这五百多人没一个敢上去救人。不禁火冒三丈:“谁他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先前指挥的头领硬着头皮过来施礼:“三爷,大安商会墙高门重,又早有准备手里起码有几百把弓弩。兄弟们攻不进去啊!”
“废物!你们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啊?杀人放火还要走大门。大安商会总共才几个人!能守得住这么大的院子?你带人跳墙进去把门打开。我告诉你,老大已经不高兴了。给你一个时辰,把大安攻下来。要不老子亲手捅死你!”
那头领吓的一缩脖子,连滚再爬的跑出去找了几个轻功好的帮众就去翻墙。红云这些人有不少都是飞贼出身,身上都带着飞抓,于是二十几人摸到墙下,抖出飞抓抓住墙头慢慢向上爬去。云端和黎叔此时站在楼顶登高望远红云教的动作哪能瞒住他俩。黎叔马上命令侍卫注意墙头的动静小心防范。
再说那二十几个帮众刚攀住墙头就感到手上钻心的疼痛,惨叫着跌落下去。原来黎叔早就安排手下将墙头布满了铁钉根根钉尖朝上,爬上来的人都被刺穿了双手掉了下去,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就被几百只箭钉在地上,无一幸免。看着手下连对方人影都没见到就死伤惨重,韩东眼睛都红了。拽出钢刀亲自冲了上去,还没到墙外就被一阵箭雨射了回去。不禁暴跳如雷,“把守城门的兄弟都叫回来,给我四处攻击,我就不信大安这百十来人能挡住我们上千人。”
命令发出不久从四面涌来大批人手,加上所剩的五百来人,红云教总共一千多人对大安发起了疯狂的攻击。此时大安四处受敌好多机灵的红云教众已经从附近的商铺和民宅搜出了大批梯子架上了墙头。又拆卸了好多门板几个人举着抵挡着箭弩。几处院墙上的钉子已经被他们用铁棍扫平了。接着,大批人马跳进院来和大安的侍卫厮杀在一起。
黎叔叹了口气,知道守不住了。一来所剩的箭已经不多了。再者大安总部实在太大了,只凭二百多人来回疲于奔命被各个击破还不如集合人马由一处突围了。于是转身对云端说道:“云少爷,到我们该走的时候了。”说完下令所有人马放弃院墙,到大厅集合。当二人来到大厅只见原来的二百多侍卫能撤回来的只有一百多人了。而且大半的人都带了伤。外边不时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显然有很多人来不及退回来陷入了包围中。黎叔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只能放弃外面的兄弟了。于是沉声道:“按原来计划,从后门杀出,直奔西门,不要恋战边打边撤。留下二十人放火烧房,务必要阻挡敌人一时三刻。如果打散了就地隐藏,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离开恒城去江南和老爷汇合。出发!”于是手下侍卫拿出早准备好的火油淋在了大安四处,一时间火光冲天,大安几十年基业付之一炬。
等红云教的人跳进来打开大门,韩东带着大批手下杀进院来却被一片火海挡住了。然后听闻手下来报,大安的人已经从后门杀出直奔西门而去,不禁气的一刀砍断了门口的大树。带着手下人绕开商会向西狂追。但是此时已经不见了大安众人的身影。
云端随着商会众人一路狂奔,虽然有些狼狈但却没受到什么阻碍。等大家来到西门却都傻了眼,只见城门周围有大队兵马严阵以待,刀枪林立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寒光。为首一元战将顶盔冠甲手持一把长刀坐在马上。身后大批弓箭手弯弓搭箭随时准备攻击。黎叔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了不详的预感。这个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拜托接应的元斌。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元老弟,你这是何意啊?”
元斌在马上欠了欠身苦笑:“黎大哥,对不住了。今天下午,守备范大人把我们大小官员召集到一起,警告我们不要插手大安和天狼帮的事情。一旦发现将严惩。老哥你知道,我在军队混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弄了个偏将的位置,如果我放你们从西门出城那我就完了。就算我不在乎这个官职,但我的妻儿老小都在恒城,一旦我出了事他们怎么办啊!所以兄弟我这次只能对不起您了。但老哥您放心,我没有泄露你们从西门出城的事,也不会阻拦你们去别的城门。老哥,您还请自便吧。”
听着后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端知道红云教的人追上来了。于是悄悄拉了拉黎叔的衣袖:“后面追兵马上就到了,现在去别的城门已经来不及了,要不我们拼一下?您缠住他,我去偷袭拿下他要挟官兵开门。”
“不成!黎叔断然拒绝。“我们不能和朝廷的人动手,即使能成功逃出恒城那大安商会也完了。我们会被冠上犯上作乱的罪名,到时候被朝廷清剿天大地大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我估计城主范大人也不敢调军队来对付我们,要不也要落得个官匪勾结的罪名。我们抓紧时间从北门闯出去。于是也不再和元斌废话,转身对手下人低喝:”留下三十人挡住追兵,尽量拖延时间。其他人跟我去北门。”
看着转身向回跑的一队侍卫,云端暗自点头内心澎湃。这些人果然是大安的精英,明知道回头阻敌必死还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难怪姜会长能放心把自己儿子留在江北。这些手下的确忠心不畏生死。但现在不是痛惜的时候,自己只好随着黎叔和剩下的不足百人向北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