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蘅芜院的屋子里,柔和的烛光泻在桌子上,将温暖的光芒铺满了整张书桌。
香冷坐在书桌前,手拿一支狼毫,正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爱好书法,倒是香冷不同于有些穿越女的一大特色。
香冷从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开始拜师学习毛笔字,到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已经考完了软笔书法的最高级九级。这个书法的考级,难度当然也是随着级数的上升而加深。
一开始考五级的时候(她是跳着级考的),只要当场写一幅楷书;到七级的时候,就要分别用楷书和隶书写两幅字;到九级的时候,考级的内容就分别是隶书、篆书和行书了。
当时,香冷所拜的书法老师是职业书法家,四十出头年纪轻轻已经正式进驻当地的国画院了,要求自然严格。
香冷直到穿越后成为了梁国顾府嫡女时,还能清楚地记得现代的老师拿着那张九级证书,略带满意地对她说:“基础终于打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书法道路上的第一桶金已经掘到了。”
这句话就像带着魔力一样,会一下子打入她的脑海,让她在书法这条道路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即便是在高考前那样紧张的情况下,已经做不到天天练习一下了;但她也总会尽量挤出时间,争取在一周内练上那么一两次书法。每每在这样的时候,她觉得就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心灵的放松。
后来,她从商学院直接转战商场,这个兴趣爱好而是没有丢掉;再忙再累,也会抽空写上两笔。
穿越后,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很是粘了首富的光。爹爹和娘亲看着自己爱写字,自然喜上眉梢,然后笔墨纸砚都是顶级配置;别的不说,从涂鸦开始,用的宣纸就都是特种净皮。香冷当时是叫一个汗啊,这纯粹就是尼玛的烧钱嘛!
不过,奢侈的东东也有它存在的价值;你看眼下,这特种净皮吃墨均匀、托墨色、下笔即见痕。而且把这一纸的簪花小楷衬得鲜亮鲜活,这墨色还能经久不退。
香冷看着宣纸上一个个的糕点名称,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大方糕、蜜糕、马蹄糕;想想现在是夏季,就又加了一个绿豆糕。每种糕点的名称下面,是细细梳理出来的原料配比、做法步骤。
这是香冷觉得薄荷糕制作方法太过简单后,想到的后手。当然,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调整过的想法再和大哥商量一下;因为爹爹回府了,心里一激动就把其他所有的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爹爹,香冷又不由地想起刚才饭桌上一家人谈笑晏晏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让香冷再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和浓浓的亲情。特别是爹爹和娘亲两个人,简直就像是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一样;时而轻声交谈、时而眉目传情,也不管旁边还坐着三子一女的,简直是羡煞旁人!
想到这儿,香冷不由地又想到了添陪末座的方姨娘。同样是爹爹的女人,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爹爹;但爹爹对她却熟视无睹,眼里只有娘亲一人。这是说明爹爹的专情,还是要说爹爹的冷漠?哎,香冷都不知该怎样来评价娘亲当初让爹爹收方姨娘的举动是对还是错的了?
哎,也许,他们都没有错吧。香冷想到:他们作为古人,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似乎也说得过去。作为爹爹和娘亲来说,收了方姨娘,让她还有一个儿子傍身,可以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作为方姨娘来说,小姐这样的举动对自己是莫大的恩赐,这样的结局比起孤苦无依已经是好过一百一千倍了。
但是,香冷又想,自己可是一个现代人,何况前世又看穿了负心人的嘴脸;所以在这一世,即使真遇上了对眼的,也要看看能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自己的底线,否则自己宁可不嫁!
今晚值夜的沉鱼陪坐在一旁,又在绣着手帕;看看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忍不住催促到:“小姐,早些歇息吧。”
“嗯,”香冷看看自己手里的制糕单子已经完成,也就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回过头来发现沉鱼又在绣手帕,不由好笑地问道:“怎么又在绣帕子?你家小姐我用得很费吗?”
“不是的,小姐,不是的。”沉鱼慌得连忙否认,“小姐就是太不费了。别的小姐可是三天两头换帕子用的,有的小姐还是天天换一块不重样的;可只有小姐,帕子总是洗洗就还是用的。我绣了那么多小姐都还没有用的。”
香冷听到这儿,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就微笑着继续问道:“既然你家小姐都用不完,你还绣干什么呢?”
谁料沉鱼笑脸一板,难得严肃地说道:“沉鱼想小姐即便不用,也要给小姐备着的。说不准哪天别的小姐问起,小姐就可以拿给她们看了。”
哦,这个小丫头,感情是担心我被别的小姐看不起啊!香冷虽然比沉鱼还要小几个月;但到现在已经是三世为人的经历了,三世加起来的年龄放到这儿足以是祖母级的人物了,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沉鱼的想法。
当下,是真心感动,觉得这些丫环都是在默默地守护着自己。不过,自己被沉鱼这一说,还真想起了一件事;于是,略一沉吟,对沉鱼说:“沉鱼,你不要绣帕子了;先绣一个抹额,我想送给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