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得兴起,就在徐锦记随意用了些餐点,边吃边继续交谈。
顾浩曦问香冷到:“香儿,你有没有想过店铺要选在什么地方?”
香冷低头沉吟了片刻,说:“大哥,你觉得选在鹿鸣路上如何?”
“鹿鸣路?”顾浩曦听到这个路名不禁愣了一下。
要说顾浩曦感到有点意外,倒不是因为鹿鸣路这是一条没有什么名气的路;相反,它在梁国几乎是家喻户晓。
鹿鸣路所处的位置偏远。路面很宽,三辆马车并排行驶都是绰绰有余;路很长,街面两旁也有稀稀疏疏的店铺,只是生意都极其清淡而已。是以,顾浩曦在听到“鹿鸣路”三个字时才会不由地愣了一下。
但是,鹿鸣路又极其出名;那是因为,泰学书院就在这条路上。
香冷看着顾浩曦的样子,不由地笑着说道:“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泰学书院就在鹿鸣路上吧?”
顾浩曦接口说道:“泰学书院在鹿鸣路上是不假,但如果光靠学子是不行的。且不说步行上学的都是寒门学子;就是坐马车上学的,因怕迟到,哪个不是急匆匆地赶路,哪有时间停下来购买糕点的。放学的时辰又晚,众人也都是赶着回府。更何况还有一些学子是借住在学院里的。所以你看,鹿鸣路上的店铺生意都是极清淡的。”
听了顾浩曦的分析,香冷笑着说:“清淡才好呢。大哥,你听我说。第一,因鹿鸣路本就地处偏远,街上店铺生意又都清淡,竞争对手才不会太过关注。等我们生意好了,对手再来查我们的背景时,已是失了先机。第二,因着生意清淡,我们就可以用很少的资金将店铺盘下来。至于第三嘛,既然选在了鹿鸣路上,咱当然也要让这些学子替咱做个免费的宣传,帮助咱们打响这个品牌!”
顾浩曦自然还是对香冷嘴里蹦出的什么“免费的宣传”、“品牌”等的听不懂,但对于香冷所说的第一、第二点算是听懂了。至于这第三点嘛,虽然还听不太懂,但顾浩曦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小妹。忽然间,他就觉得小妹长大了,是一个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亲人了!
顾浩曦又听香冷接着说:“眼下,最重要的倒不是店铺选址的事,而是由谁来打理的事。”
顾浩曦听了,不由脱口而出:“顾府有那么多的掌柜,还担心没有人?”他想:即便是福贵和文笔两个人,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相信只要稍加指点,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香冷听了大哥的话,说:“顾府手下掌柜虽多,但大家都认识,至少也都脸熟;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这是顾府的产业吗?”
顾浩曦听了,心下不禁懊恼:刚才小妹还在说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可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给忘记了呢?哎,看来是这几年的顺风顺水,将自己该有的警惕都给磨没了。
香冷看着大哥的表情,心中了然,有心安慰却找不着话语;只得笑着说:“大哥,这店铺的事要托付给你,这选人的事可也是你的啊,小妹我可是找不着人的。”
顾浩曦听了,笑着点点头:“香儿放心,这些事包在大哥身上。”
顾香冷又接着说:“大哥,香儿待会回府就先试着做糕。今天晚上你回府用膳吗?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倒也可回府尝尝薄荷糕的滋味。”
顾浩曦一听香冷回府就要试做糕点,自然兴奋,当下答应到:“好,大哥今晚肯定回府用膳。你可要帮大哥把糕点留好了,可不能自己都给吃了呀。”
顾香冷听了,不依地说:“大哥最坏了,香儿才没有这么馋呢!”
顾浩曦看着香冷娇憨的样子,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大哥不好,大哥只是跟香儿开个玩笑。香儿,你也早些回府吧,出来时间太长母亲要担心的。”
“好,”香冷应到,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说:“大哥,香儿先回府了。大哥你也要保重身体。”
“好,大哥心中有数。”顾浩曦陪着香冷走出店堂。
羞花见香冷有回府的打算,早就通知轿夫和家丁在店堂门口候着了。
香冷在闭月搀扶下上轿,和顾浩曦挥手作别;顾浩曦目送轿子走出一段路后,才返身回到后院厢房,拿出金算盘继续核对账目。
轿夫抬得极为平稳,香冷从轿中看着街上的景色;只见各个店铺门前人进人出,倒也热闹。
远远地,香冷只见远处围着一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落雁,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香冷轻声唤来落雁,吩咐到。
“是。”落雁应声。话音刚落,只见落雁已快走起来,不一会儿已到了那堆人群的外面。踮起脚朝里面张望了两三下,估计是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就扒拉着人群给挤了进去;只一会儿,香冷就看见落雁又从人堆里给钻了出来,正小跑着朝自己跑过来。
香冷不禁抿嘴一笑。她知道落雁性子活泼,对任何事都抱着浓厚的好奇心,且极为单纯;这也是前世时欧阳盼兮觉得落雁好对付,才容她留到最后的原因。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不派她过去打探的话,估计她也会心痒难平,恨不能早一刻知道也好。
落雁一口气跑到轿子跟前,还没来得及平息自己的呼吸,就喘着气对香冷说道:“小姐,前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卖身葬父。看上去还没有我年龄大,好可怜啊!”
香冷听了,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心想:该不会又是骗局吧。好吧,我承认自己心理阴暗,可在现代时听得多了,怎么到了古代也一下就怀疑起别人是骗子呢。可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姐就是不信。
落雁见香冷神色淡淡,不由地又说了:“小姐,您就行行好,买下她吧。”
香冷没有再接口;闭月见了,轻轻地瞪了落雁一眼。沉鱼听了这话,轻轻地拉了拉落雁的衣袖。落雁一脸茫然,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发出声音,随着轿子走了。
等轿子走过人群一段路后,香冷隐约听见传来了人群中断顿的对话。
“心可真狠啊,又不是没钱。”
“可不是嘛,上次……”
因轿子已走出一段,香冷听不真切,心想:无外乎是说自己心狠手辣,见死不救的。遂一笑而过。可是,突然间脑海中似乎有一个什么想法一闪而过;香冷再仔细想时,却是再也想不出什么了。
也罢,既想不出,就不要想了。香冷自我安慰道,乘着轿子一路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