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为难站在原地,此人衣着打扮皆是不俗,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可这是张生面孔,若是去找那质子寻仇的,在金满楼闹了起来,那他这个小厮怎么担得起?
小厮试探问她,“您寻宣郡王是要…”
“我?”沈含月微顿,随即若无其事道,“我来给他说媒的。”
小厮傻眼了,“啊?”
“啊什么啊?”沈含月用扇子拍了拍掌心,“上京城的郎君一个一个都成亲了,宣郡王看了自然着急,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我奉家中长辈之命,来探探他的口风。”
小厮谨慎道,“您家府上是?”
沈含月轻咳一声,“这不是前些日子中秋宴热闹,我们家来上京游玩,眼下快走了。你怎么这么多话,银子还不够?”
白术适时又扔给他十两银子,“拿着。”
小厮瞧沈含月也不像是闹事的人,再加银子结实堵了嘴,虽还狐疑,可还是赔笑脸躬身带路,“客官哪儿的话,您这样大方的上京都少见,这边请,您加小心。”
小厮将人带到雅间外便退下了,白术头回干这种事,实在有些紧张。
“姑娘,咱们这就要进去吗?”
沈含月也有些没底,她深吸口气,“是郎君。”
沈含月面上瞧着带了几分视死如归,“你在这等我,我去了。”
白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天老爷,姑娘头回女扮男装便不大靠谱,里头那两个,一个质子一个突厥人,听着更加不靠谱,今天这事怎么看怎么荒谬!
阿史那颇黎也是捏着鼻子才找上了谢照,中原人心眼子堪比马蜂窝,太子和璟王一见了他,边是瞧不起还偏想要拉拢。这什么宣郡王瞧着也不实诚,可他比那两人能像点人样。
谢照私下里是偏安静的性子,他做事也很小心,与颇黎见面都是小心挑了日子避过人,沈含月能从小乞丐口中听得消息也算误打误撞。
阿史那颇黎不愿用酒碗,抬起酒坛直接灌了一口,“金满楼的酒醇厚,虽比不得突厥酒烈,可胜在回味香浓。”
喝完他又大喇喇问谢照,“你想到好法子了没有?”
谢照揉揉眉心,“此事没有那么容易,小特勤被扣押宫中,实是当日和谈未能谈拢,现下冷不防要将人带走,圣上岂会同意?不过毕竟也要顾忌突厥,你眼下也尚未离京,小特勤在宫中定然不会受委屈。”
阿史那颇黎撇撇嘴,“他若能吃吃苦头还算好事一桩,整日遇见点麻烦就知道找爹,孬种。”
谢照向后靠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心急担忧,既如此,又为何要找我帮你带出你弟弟?”
阿史那颇黎很觉莫名,“我来上京和谈就是为了把这不成器的东西带回去,旁的兵马粮草都可商议,我父亲下了令,必要把不花带回突厥。我没办成事,回去岂不要被痛骂一顿?”
谢照无话可说,阿史那颇黎到了初冬也不换他这身突厥服饰,半边臂膀伴着些蜜色胸背裸露在外,偏他还不觉得冷,谢照不管是第几次看都觉得实在有损男德。
谢照深感忧愁,“那你弟弟若一直带不回去,你便一直留在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