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苈立刻提笔,“说吧。”“蚩尤外逃未遂,速归。”陆子都立在一旁看葶苈写下这短短八个字,两眼一亮——“葶苈的书法也太好了,我到现在写字都还歪歪扭扭的,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子都哥过奖了,一姐和二姐还在我之上呢。”葶苈略带窃喜地放下笔,“写好了。”纪莫邀于是将信折好,放入微小的信筒之中,然后出门叫了一声:“天王何在?”声杀天王迅速飞入屋中,停在了笔架上。纪莫邀一边把信筒系到八哥的腿上,一边指示道:“还记得他惯在软香居哪个房间鬼混吧?不要理会他当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穿衣服,反正一进去就叫他看信。跟他说,如果两天之内不回山,就别回来了。记住了吗?”“铭记于心。”八哥应道。“去吧。”葶苈啧啧称奇,“只听过飞鸽传书,没想到八哥也能传信。”“天王只愿意飞附近几个特定的地方。若是更远的目的地,就真的要鸽子了。”子都解释道。纪莫邀道:“除非让它飞去洛阳找师叔玩,否则这家伙是一定要回来过夜的。”葶苈笑了,“原来它也挺有脾气的,真是物似主……”他的后半句声音很弱,“那只灰狼也是大师兄养的吗?”“首先,披毫地藏不归我养,它只是乐意在我们身边待着而已。至于天王,它嫌别的鸟太吵,所以才喜欢这里。”葶苈没话说了,心里还是那句话——物似主人型。“对了,大师兄,”子都发问,“刚才只听你答应孙迟行和师父见面,怎么不提望庭?”“怎么提?跟他说‘等我将你弟从风月场里揪出来之后再让你们手足重逢’吗?开什么玩笑?那样他更要发疯了。”“望庭真是的,总是这样也不行啊。”“那是……孙迟行的弟弟吗?”葶苈问。子都点头,“亲兄弟。望庭也是师父的入室弟子,不过他们两兄弟向来有些……不睦。其实不是望庭的错,都是孙迟行太执迷不悟。”“终归还是他们老子的错。”纪莫邀说着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纸笔,“你们也别闲着。三公子,想好要用什么兵器了吗?”葶苈的表情僵止了,“还没呢……”纪莫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今晚给我好好想一想,明天还给不出答案的话,就送你去和孙迟行一起面壁。”“啊,是、是,大师兄……”纪莫邀放手,打发两人出屋。一出门,陆子都就忍不住笑了,“葶苈,你才来几天,都会喊‘大师兄’了吗?”葶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不知不觉就叫出口了……”“不打紧。等师父回来,磕过头、献过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入室弟子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前辈愿不愿收我做徒弟,何况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二姐吧?”“你就别担心了。若是大师兄要师父收你为徒,师父一定会答应的。”他小声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s?天很快走向尾声,葶苈偶尔还会去看嫏嬛一眼,其余的时间就一个人在书房翻阅有关兵器的典籍——无意之中,反而应了纪莫邀当初教下的谎言。到了黄昏时分,他见有些饿了,便去看看有没有开饭。行经后院,隐约听到纪莫邀在训话。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躲在一角,果见纪莫邀和陆子都立在石案前。而背对着自己坐在石案上的,则是一个戴着红头巾的陌生身影。他就是孙望庭了吧?手臂真长啊……“你自己说说,有多久没回山了?”纪莫邀一脚踩在案上,一副拷问的气势。孙望庭一臂撑在身侧,难堪地捂着脸,“我错了,大师兄……”“你身上才带了几个钱,就在软香居睡这么多天?没人跟你计较?”“桂枝姐姐允许我赊账……”“因为她知道你是回头客吗?”“因为你是我大师兄……不,大师兄,我、我保证下次不会在那里呆上超过三天了。”“鬼才信你那些不值钱的保证。明天给我早起晨练——这么多天的放浪形骸,皮肉都松弛了。不说这个,快找你哥去。”“他没搞大破坏吧?”“大倒不算大……”陆子都终于有机会说话,“就是伤了温小姐。”孙望庭一听来神了,“温小姐?就是师姐那里来的温嫏嬛么?”“小声点,望庭。直呼其名多失礼……”陆子都提醒道。孙望庭立刻亲昵地箍住他的脖子,取笑般地问道:“哎呀,子都好在意啊……是美女吗?是吗?”纪莫邀一手按住孙望庭的肩膀,将他从陆子都身边拉开,“别把你调戏女人的轻浮嘴脸带回山来,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