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程元秀开始害怕知道卫旬的反应。可不管她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十天转瞬而过,卫旬回府了,他是以突然袭击的形式出现的,秋狩还没有结束,卫康也还在围场伴驾,可他却提前请旨赶了回来。其实若不是卫康坚持,他恐怕回来得会更早,因为在住进客栈后没几天,他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没见到圣旨,也没接到口谕,而且还住在客栈里,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秋狩该有的程序啊,再回想起临行前家人奇怪的态度,他就更纳闷了。可他起疑没多久,圣旨就真的颁下来,卫旬来不及细问大哥缘由就去围场伴驾了。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思念程元秀,平时天天守着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可骤然一分开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晚上没人陪着睡觉,早上没人侍奉着穿衣,回房也没人等着吃饭……卫旬这时才明白原来程元秀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患上相思病的卫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成日里蔫头耷脑,打猎时最好的成果就是猎到了一只野鸡,还是个没成年的。见他如此,连皇上都觉得奇怪了,忍不住多次向卫康确认,「卫侯,这真的是你的三弟吗?」卫康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皇上。到了「没事,你说得也没错。」「三婶,你也不太担心了,三叔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内室的门忽然被人大力地推开,卫旬大步地走进来,衣袂微扬,掠起了一股尘土味道,「可我已经知道了!」房中的两个人均是一愣,卫金僖立刻站了起来,「三、三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旬阴着脸,「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卫金僖结巴了起来,「没、没有,我只是……」卫旬的目光扫向桌上的瓶瓶罐罐,「这都是什么?」卫金僖道:「这、这……」他走上前,随手抓起来一罐,然后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卫金僖,「说!」程元秀缓步走到卫金僖面前,挡住了卫旬的视线,「相公,你别吓坏了僖娘。」卫旬深深地看她一眼,「那你来说。」程元秀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于是匀了匀气,将有关自己不育的传言、程家夫妇来拜访的事都说了一遍。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可心却悬了起来,在说完的那一瞬才重重放了下来,砸得她心口发疼,程元秀抬眼,毫不回避地看向卫旬,「所以这些都是调理身体、容易坐胎的良药。」「哦。」卫旬点了点头,低眸凝视着被他用力攥着的小瓶子,「我明白了。」程元秀看着卫旬,等待着他的反应。卫旬冷冷一笑,「我的老婆不能生育,可我自己却不知道?」卫金僖忍不住道:「我们是怕……」卫旬猛地抬头,厉声打断她,「你们?有你们什么事!」他抬手一丢,手中的瓷瓶从卫金僖的脸侧险险地飞过,吓得她惊呼了一声,不过卫旬的咆哮遮过了她的声音,「谁允许你们给她灌这些汤药的?这都是什么玩意!」他回身,将满桌的瓷瓶扫到地上,哗啦一声响,卫金僖索性吓得捂着耳朵蹲了下来,程元秀忙蹲过去搂住卫金僖。卫旬像是真的动了气,「老子不在家,你们就这么折腾老子媳妇。」卫金僖真是要委屈死了,泪汪汪地抬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