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文姨她到底怎么了!”心急火燎的苏其央稍做动作,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都疼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窥,都不愿意当这恶人。
到最后还是最年长的胡宝枫开口:“她死了,老夫先前不知她与白姑娘的关系,否则定会派去官兵相守。”
“怎么可能?”苏其央笑了,眼角却有几分凄惨,“都下雪了,怎么会死呢?胡大人,你可别拿我寻开心。”
唐生青也接过话头:“她并不是渴死的。”
“那还能是怎么死的!”苏其央不信,几乎是吼着问出来的。
唐生青几欲说出实情,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而白灼也低头不语,贾如谷则移开了视线。
只有胡宝枫敢接着说:“城里有好事之徒大肆宣扬没有铁器炼化成水、北狄军即将攻破城墙,到时定要侮辱强【防和谐】暴城中女子,借此由头规劝她们守洁自尽、抢走她们的储水喝。”
苏其央忽地想起文姨曾说过,阿婆便是被敌兵施□□【防和谐】污,才成了痴呆儿。文姨还说过,那时城中有更多的失洁女子也都自尽了。
可那真的叫作自尽么?
“规劝?那分明是在逼!女子在战乱中便不配活着么!莫非我们是笼中雀,生死都要被你们逼!”苏其央情不自禁地大吼起来,吼得肝脏寸疼。
头疼得快要失去知觉,她便止声歇了会儿,缓和后再问:“文姨什么时候死的?”
“你倒下前、下雪之前。”唐生青答道,“若是这雪再早下一天,城里也不会抢储水,她就不会死了。”
苏其央并没听进去后半句。
原来那日她在城墙之上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自以为守着身后的城中百姓;而她守护的这些人就是这样回报她的,杀死了她的文姨。
苏其央忽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有些呼吸不上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数日以来的辛劳,为的到底是什么。
难以言喻的情绪汹涌,苏其央咬紧着牙关,可她一用力头上就发疼,血迹渗出绷带。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会自己掉出来。
“为什么?不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么?我的文姨这样好,为何会是这样的下场?”苏其央抬头看正对面的胡宝枫,眼中泪珠不断落下。
“哎。”绕是一把年纪的胡宝枫也看不下去,叹声后扭头,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苏其央又去看白灼:“白灼,你说文姨好不好,她做的年夜饭你也吃了。”
可白灼一直低着头,没有回她,只是肩膀不停抖动着,似乎也在哭。
唐生青见无人说话,递给她一把带鞘短刀:“这是她用来自尽的利器,瞧着像我之前给你的那把,我便自作主张地替你收下了。”
“是我给她的。”苏其央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
可她是让文姨用来防身的,未曾想文姨却用它来自我了断。
“杀她的那些人呢?就地正法了么?”苏其央眼眶通红,抬头问他。
唐生青一愣,随后难为情地摇头:“按照大原律法,这是她自尽、并非他杀,不能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