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念了一段佛经,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奴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以后每年奴才会给你多烧点纸,你要是还气就去找五皇子吧,奴才也是被逼的。”
他念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踏出一步,没想到突然斜里伸出一只手,猛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鬼啊,皇上饶命,奴才错了!皇上饶命……”
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在耳边不悦地骂道:“毛毛躁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帝已经驾崩了吗!”
刘津惨白着一张脸抬起头,原来自己的干爹站在他身后,他松了一口气,起身谄媚地笑道:“儿子不是胆儿小么,今晚不是儿子守夜?干爹你来做什么。”
刘公公的头发花白,面皮儿白的跟一张宣纸似的,上面布满了皱纹。
他方才在刘津的身后站了半天,自然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满地看着不成器地干儿子:“五皇子举事在即有些不放心,让我过来瞧瞧。”
刘津惊道:“赫连狐答应给太子下药了?”
刘公公摇头:“赫连狐还是一口咬定,他没有可以摆布别人的药。”
刘津惊愕道:“那五皇子……”
刘公公目光落在了那重重纱幔之后,凝重道:“太子起疑了……昨夜进了丞相府。”
刘津刚想问五皇子何时举事,突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您是说,太子和丞相……”
这可不得了,丞相本来是中立的,若是被太子拉拢去……五皇子的形势立马危急啊。
刘公公按住他的肩膀:“等北连的进攻的消息一到,就是五皇子举事之时。”
刘津知道五皇子已经跟北连的三皇子约好,派兵骚乱中汀边境,拖住支持太子的大将军,只要不让大将军的人马进京,形势依旧掌握在五皇子手中。
刘公公瞪了他一眼:“好好看着,别在私底下编排五皇子的坏话,要是被他的人听见,咱家也保不了你!”
刘津汗流浃背送走了干爹。
转过身关上寝宫的门,低声道:“死老狐狸,让我扮成谁不好,偏偏让我扮成死太监,而且还是个胆小怕事的死太监,老子诅咒你不能人道。”
重重纱幔之后,走出来一个人,施施然摇着一把白底黑边金粉细描美人扇,抬眼笑道:“刘小公公,这是在诅咒自己吗?”
“刘津”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赫连狐的一张嘴:“你再说老子不干了,谁爱当太监谁当!”
赫连狐将扇子搁在“刘津公公”的肩膀上,诚恳道:“天下易容第一人,舍司徒无常其谁,司徒兄,若是你不帮我,我怎么才能逃出皇宫呢。”
“给老子滚!谁知道你留在皇宫,想干什么勾当,还骗老子说这里有美酒,现在美酒倒是没有,天天在这里陪死人!”
赫连狐故作吃惊道:“昨夜不知是哪只老鼠在酒库中偷酒喝——”
司徒无常嘴角抽了抽,突然道:“你到底想在皇宫了呆多久,看样子这皇位是属于五皇子的了,太子那满嘴仁义道德根本过斗不过一只狼。”
赫连狐叹了口气道:“而且还是我助纣为虐的狼。”
司徒无常皱眉道:“此事后,你欠他的应该还清了吧?何苦要背负着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罪恶,那本不是你的错。”
赫连狐哑然失笑,沉默不语。
司徒无常看着他这样子就来气,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听到赫连狐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