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里天黑得早,众人陪着刘霄再叙过一阵子话,才察觉到已近黄昏。
叨扰了整整一下午,刘建瞅了个机会,称天se已晚,开口向刘霄辞行,好返回下蔡城中。
其实在送走三位天子使臣之后,剩下几人都是相熟的,因而心不设防,边聊边饮,不知不觉都喝过了头。
等到刘建开口辞行,朱江几人才意识到已经差不多了,看看刘霄也带有几分醉意,都有心让他早些休息,于是几人相互看了看,便齐齐向刘霄告退。
昨ri已挥手作别,顾悦带来的这份诏书,对刘霄而言,无疑宣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前途漫漫,他也有心想要清净清净,好好理一理进京之后的种种可能。
谢玄他们几个尘埃落定,而他自己呢?似乎有些端倪,可又窥不出全貌。刘霄想起一句话来:一入宫门深似海。
一切,恐怕都得重新来过吧。
“也好,你们也早些休息”,刘霄长长叹了口气,止住心中联翩遐想,看向朱江几人道,“对了七弟,既然诏宣即行,今夜你这个屯骑营校尉只怕还难得安生,好在朱江和贺钟两位校尉也在,就帮着一起准备好拔营还京的事情吧,刘校尉么,我就不虚留了”。
“客气了!”,刘建向着刘霄拱拱手道。
谢玄也点头称是,应下刘霄的交代,连同刘建、朱江及贺钟三人告了退,一齐出了刘霄宿帐。
本来,谢玄有心让刘建就在屯骑营中留宿一晚,朱江和贺钟也跟着好一番热情挽留,刘建却执意不肯,又问谢玄打算何时拔营。
“今夜准备,明ri辰时拔营,应该耽搁不了行程”,谢玄答道。
“你眼里只有三千人马,我虽带不走下蔡驻军,但家小还在下蔡城中,细软总要收拾收拾,只能辜负诸位好意了”,刘建笑道。
“也是,刘校尉可不似你一般,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旁的朱江笑看向谢玄说道,于此同时,在他心里,也想起了远在吴郡的妻儿老小,算起来,已有两年不得一见了。
谢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毕竟似刘建、朱江等人,早已不是他这般年少轻狂,无牵无挂的年纪,因而愧然道:“两位说的也是正理,我本有心挽留刘校尉,别无它意,纵情一乐,不负了这难得一聚的情谊!”。
“此番我等同赴建康任上,来ri方长,有的是机会”,刘建说道,“既如此,我先告辞,明ri辰时,准时来谢校尉营中点卯!”。
谢玄闻言一哂,道:“你非我之麾下,点的是哪门子卯?就不留你了,明ri同赴建康”。
“好,告辞!”,刘建向谢玄几人拱手作别,出得中门,早有屯骑营小卒牵来他的马匹在等候,接过缰绳,他便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大喝一声踏尘而去。
在谢玄几个告退之后,刘霄躺在铺塌上良久,却未能入睡。听着宿帐外的屯骑军营中人嘶马鸣一片忙乱,便又想起屯骑营代表的中军撤出豫州之事。
屯骑营这一撤,近在咫尺的荆州军又会有何动作?正在荆州军营中的桓温又会怎么看?还有,战后,历阳来的郗检军竟也在下蔡城下盘桓至今,虽不知郗检到底有何用意,这里面,似乎有些文章可做。
屯骑营即将拔营回驻建康,事不宜迟,还得连夜去见一见桓大将军。
念头一起,刘霄起身下榻,整了整衣冠,便唤帐外亲兵牵来马匹。
出得帐门,刘霄正要上马前往荆州军营,想了想又交代亲兵道:“去唤我七弟过来,就说有事要他与我同往荆州军营一趟”。
这时候,谢玄正同贺钟、朱江一起,又召来主薄刁协及李季,商量着安排拔营的事情,听报说二哥相请,估计有要事相商,于是将一干事务托付给贺钟和朱江二人,他自己则匆匆忙忙随了传信的亲兵来见刘霄。
“二哥,唤我何事?”,远远看见等在中军帐外的刘霄,谢玄忙招呼道。
刘霄不答,指了指身边小卒牵着的另一匹马道:“你随我去趟荆州军营,就要赴建康任上,错过今晚,估计以后难得再见叔父一面”。
“还是二哥想的周到!”,谢玄自接诏任职校尉后,又是酒宴又是拔营,外带些喜悦和兴奋,倒把叔父谢安随桓温来下蔡的事情忘在一边。
待跨上马背,谢玄反而连声催促起刘霄来,“二哥快些,要不叔父该入睡了,反而不好!”。
“你这家伙!”,刘霄一面上马,一面摇头笑道,“早干嘛去了?这会儿知道猴急!”。
谢玄不答,手起鞭落,“驾!”地一声,率先纵马驰出中门。
只是刘霄和谢玄还不知道,不多时,当他们两人赶至荆州军营时,桓温并谢安一行人,已经在回荆州的路上走了一两个时辰了。此时的荆州军中,只有桓冲带着郗超在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