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是林氏唯一合法指定继承人,你没权利剥夺。”纪寒有气无力地说。
依云为纪寒的执迷不悟生气,她有些愤怒地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父亲何其用心良苦,他这是故意要让童童卷入这场可怕的争斗。可是童童,他才四岁,何其无辜。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他父亲,就成全我们。”
“我不会……”纪寒双眼迷离,喃喃自语。“我不会让林氏落入那两个孽种手中。”说道最后这句,他如同发怒的野兽般站了起来,依云后退了两步。
“既然这样,既然你执意要把这笔遗产给童童,作为他的监护人,我也有处理这笔遗产的权利,林纪寒你不要后悔。”
纪寒忽地地抓住依云的肩,死死地盯着她。黑眸里燃烧着怒火,可是当依云略带冰冷的眸子撞过去,那怒火便一点点消退,最后重归一片悲伤的黯然。他无力地喃喃重复:“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问依云,倒不如说自己问自己。
依云的目光深陷他的眸子,被隐藏的情绪一点点爆发出来,明明就是面对面的两个人,却因为家族的仇恨,遥远的像是天涯海角。
“我知道”伴随着她呓语一般的声音,两行清泪自依云眼角滑落。童童伸出小手,卖力地帮她擦拭。
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谁也不知道。
“姐!你怎么能这么胡闹!”煜树听说依云跑出医院,一路追过来,才找到这里。当他看见童童无恙,姐姐也没事,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童童有事,你告诉我就行了,自己跑出来,你不要命了吗?”煜树心疼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姐姐。不过看到林纪寒站在对面,却又冷酷地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好歹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为了家族财产连这种猪狗不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拿自己亲生儿子开玩笑,林纪寒你还算个人吗?”
面对煜树恶毒的数落,纪寒冷眼以对。
“我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废人来点评。”
“我是身残,但心不残。不像某些人,身体倒是四肢健全,可是心早被狗吃了。”煜树的骂人功夫见长。
“不许你骂我爸爸!”一直沉默的童童忽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依云这才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哭了,一脸都是眼泪。
“我爸爸是好人,不许你骂他。”童童的声音都哽咽了。依云看着儿子如此伤心,更是难过,胸口闷闷的,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我说,我的乖外甥。你爸爸是好人,会拿你做‘鱼饵’?”
童童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我不跟你说,总之我爸爸是好人。”
林纪寒自认是铁石心肠,幼年的悲苦的经历,让他看透了世间百态,也让他形成了淡漠的性格,他不轻易感动,更很少流泪,只是自从与童童母子重逢,他好像一下就变得感性起来,童童不经意的一句话长长会让他感动好久,此刻看着幼小的儿子竭力为自己辩解,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他红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姐,我们走。”煜树拉着依云,依云抱着童童。一见妈咪要带自己离开爸爸,童童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他抓着依云的衣领,哭得肝肠寸断:“妈咪,我要爸爸妈咪”依云从未见过如此伤心的童童,看着他哭,她便跟着泪如泉涌:“儿子,你要听话。你不是说不是说要保护妈咪吗?”依云哽咽。
“妈咪,我要你,也要爸爸,你们不要分开。”童童哭到气噎,“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啊?”他扭着哭花的小脸,看着纪寒,而林纪寒虽然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心里却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
“童童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这样哭。”他伸出大手,擦去他的眼泪。
童童便哭得更厉害,他从依云怀中挣脱,抱住纪寒的腿,死活都不放开。
“儿子,听爸爸说”纪寒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忍,才能不让自己跟着他们一起哭。
“你不要哭,不然爸爸生气了。”
“我不哭爸爸不要生气。”童童努力忍着,尽管还是不停哽咽,可小家伙竟也生生忍住了。
“爸爸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跟妈咪妈咪身体不好,童童要乖乖听话。”
童童虽然止住了哭,但那眼泪却像个大人似地默默地流个不停,看着儿子,依云的心都快碎了,她强忍哭声,背过身去。
“为什么你们要生气,为什么你们要吵架,为什么你们要分开”他憋足力气,大声问着:“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们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欺骗小孩子!”
谁都没想到一直沉默的童童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震撼人心。
“爸爸对不起。”纪寒将童童搂入怀中,“爸爸真的对不起。”
“爸爸,我们怎么办?”童童又哭起来,“我不想跟你分开,也不想跟妈咪分开。”
煜树这时忽然插嘴道:“童童,你是个大孩子了。妈咪和爸爸以后不能在一起,所以你必须选一个。”
这样的选择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所以依云和纪寒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