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来打圆场:“一点不丑,童童最棒。”
童童马上顺杆子爬了,笑着称赞老爸:“还是爸爸最有眼光。”
纪寒拥着依云,在海滩上坐下来,童童便撒欢似地在他们后面笨来跑去,开心得不得了。
依云将头靠在纪寒胸前,喃喃道:“纪寒,这样真好。”
纪寒也出神般回应道:“是啊,什么都不用想。”
“以后,我们一直都这样好不好?”依云柔声说。
纪寒轻吻她的额,低声说:“当然可以了。对了,依云,你想去哪个地方或者国家定居?”
依云温柔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听你的,你喜欢哪个国家,我们就去哪个国家。”
“那我们去爱尔兰吧,据说那是欧洲最适合生活的国家。我还欠你一个隆重的婚礼,我要在哪里再娶你一次。”
“好啊。”
“嗯。”
彼时,海风微吹,腥咸新鲜,阳光正好,时间好像静止一般,水依云终于在这个微醺的午后闻到了浓郁的幸福的味道。可惜的是,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很快又被打乱。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当纪寒手机铃声响起时,她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喂,哪位?”纪寒声音低沉。
对方沉默片刻才开腔:“纪寒,是我。爸爸他——昨天去世了。”
父亲去世林纪寒不意外,虽然已经做好各种思想准备,他也为自己的离开找了很多理由和借口,可是此时听闻噩耗,他还是有些恍惚,有些遗憾。
“我知道了,”纪寒的声音越发低沉。
依云马上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纪寒瞥了她一眼,却拿着手机走开了。
“我现在在外面——”
林纪风的声音马上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你的意思是不想回来?林纪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父亲待你如何,你比我们清楚。你放着重病的他不管,自己带着女人去游山玩水我不追究,可是现在他去世了,你难道连葬礼都不想参加吗?”
一向强势的纪寒竟被林纪风说得哑口无言。好像他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
“他不值得——”他的话还未说完,马上就被林纪风抢白:“放屁!林纪寒,就算他错再多,也是你父亲,这些年来,他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你身上,从来都不肯多看我和纪霆一眼,现在你竟然能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来!”
“林纪风!你不要太过分!父亲他对我好,无非是想补偿我,谁让他害死了我妈!”纪寒怒吼。
“林纪寒你听好,害死你妈的不是父亲,而是你身边那个妖女的父亲!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父亲的葬礼上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你说什么?”纪寒以为听力有问题,林纪霆说什么,害死母亲的不是父亲而是——而是依云的父亲,这,这怎么可能呢?
纪寒再追问,但手机那边已经没有了回音,林纪风挂了电话。纪寒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刚平静的心再次被彻底打乱,他怔怔地看着海面,忽然觉得胸口好赌。
“纪寒,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依云焦急地问。
纪寒定定地盯着她,略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父亲去世了。”
“啊?!”依云心中咯噔一下。
“爸爸,你怎么了?”童童虽然年幼,但体察大人的心情,他还是比较厉害的。看着呆在海滩上的父母,他马上察觉到了异常。
纪寒蹲到他面前,微笑着望着他,略带心酸地说:“爷爷去世了。”
童童小脸一沉,下一秒便抱住了纪寒的脖子:“爸爸不哭,你还有童童。”原本不怎么伤感的纪寒,竟被儿子的话瞬间弄得伤感起来。是啊,从此后,他也是没爸爸的孩子了。因为母亲的关系,他对父亲的感觉早就变味,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渴望父爱的孩子了。二十年来,他恨过,怨过,却从未想过父亲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现在,他到底应该怎样面对父亲的死?还有,林纪风那说了一半的话?现在好像参加葬礼与否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林纪风说了一半的话。
周伯费尽心机的隐瞒,骆煜树痛苦不堪的放弃,所有一切全部被林纪风这轻松的一句话给葬送了。
“纪寒——”依云拍拍纪寒的后背,“我们赶回去吧。”
此时,依云觉得他们这么匆忙出行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妥,明明林父已经病得那么重。其实是他们没察觉到自己的潜意识而已。人在不好的事情来临时,本能地想逃避,但命运偏偏就喜欢捉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