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遵守过和平契约吗?遵守的话还能有那一仗?”严将军怒喝道:“当初我就说要一举拿下南疆,都是你们这群求和派一直上奏让我回来,不然南疆早已是祁国囊中之物。”“南疆打不得,现在他们并没有冒犯祁国的地方,倘若祁国率先打破契约,那置祁国颜面于何地,太子殿下考虑过吗?”云相步步紧逼。“倒不如先听太子出兵的原因,云相切莫急躁。”裴煜一开口,周围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全部停了下来,他是可以不用穿朝服的,只身一人,一袭素衣,便让云相无话可说。“孤要攻打南疆,不是没有原因的。”祁思言呈上一份奏折:“父皇请看,儿臣仔细调查过边关的村落,发现其中有五个村庄,已经三年无新生儿了。”“而且他们已经三年不曾主动与外界联系,除了沉默寡言,神态僵硬,表现的无半分异样。”他抬起头:“孤身边的巫医从他们身体中发现了蛊虫,这种蛊虫名为木偶虫,可以控制人的行动和思维。”“这就是原因,倘若没有被发现,边境的村庄迟早会变为行尸走肉,走向死亡的坟墓,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平民会变成情报的中心,蛊虫的温床。”祁思言扫视一圈,缓缓道:“我们已经不知道,这种蛊虫已经渗透到了哪里,又或者……已经渗透到了朝中……”话落,朝着人人自危,面面相觑,多疑的已经开始检查身边的同伴。这些数据都是玉凛给的,昨日原本是要找独孤御的,但是独孤御此人信不得,他又不想让裴煜知道,便想到了玉凛。玉凛呆在了黎府和黎晔在一起,如今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和黎晔同吃同住,黎家主没办法,黎晔原就心思单纯,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无法只能默认两人在一起。当祁思言说自己中了情蛊地时候,玉凛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不仅质问是谁,还狠狠地揍了江清越一顿,没留半分情面,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颇有“舅母”的风范。打完后还给他说了不少南疆的事情,边说边给黎晔喂喂西瓜吃,时不时地抓着黎晔的手东看西看。祁思言望着他的动作和自己颇为相似,他也喜欢捏着裴煜的手看,这种喜爱是装不出来的,玉凛并不是贪图黎晔的容貌,他是真的喜欢黎晔,坐了很久,慢慢的,他也不抵触玉凛了,在得知玉凛愿意随军后便彻底高兴起来。皇帝始终沉默,翻看了一下祁思言的奏折,上面每个村庄都精准到了每户人口每个人,显然是查证了许久。看着面前的一个个人名,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他的子民,他怒意渐起,扔了奏折:“南疆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吞并了祁国五所村庄,是不是应该拿回来?”如此,攻打的理由也有了,无需再找。皇帝犹带怒意:“正好,江将军告老还乡,严将军手底下还有几万将士?”严将军:“还有八万将士,两万在南疆镇守。”“将士足够,无需安排兵役,朕再给你五万,南疆不声不响攻打祁国,这次朕也不想给他准备的机会,有将士愿意与严将军一同出征吗?”严将军身边的心腹纷纷响应,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清越居然也请旨前往南疆。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支持,毕竟江清越无权无势,唯一的爹告老还乡,对于哪边来说都是损失了也无伤大雅的人。皇帝同意了。“把独孤御和独孤灵儿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遣散,严加看管,不得有误。”散朝后,祁思言刻意留在走路缓慢,想与裴煜一起走,裴煜一言不发地走到祁思言面前,脸色沉沉地掀开了他的衣袖,看到祁思言白皙削弱的腕骨处刺眼的绷带。“怎么回事?”裴煜不似在人前那边平静淡然,眉宇间罕见地带着一抹戾气:“谁弄的?”他抬眼扫过祁思言的脸,等他的答案。只是被这么看一眼,祁思言就慌了神,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自己不小心划了一下,别担心。”裴煜想到那个清晰的梦境,只觉得整个身体里游离着一股排解不出的郁气,充斥在他的胸口,横冲直撞,那些画面像是脑子里时刻紧绷的一根弦,悬着的一把利刃,看到祁思言的伤后更甚。他手指擒着祁思言的手臂,微微用力,声音带着丝丝克制和不解:“什么事,可以让你不和我说实话?”“南疆的事情,为什么不找我帮忙,而去找玉凛,他能解的蛊,我也会解,他不会解的蛊,我也会解。”“嘶……疼,裴煜。”祁思言皱着眉望着裴煜,不明就里地求饶道:“你不相信我?”见祁思言吃痛,裴煜力道松懈了些,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伸手去解他的绷带。“你干什么!裴煜!”祁思言见势不妙,奋力挣扎,扯着绷带不让裴煜去解开:“裴煜,裴煜!我生气了!!”他猛地甩开裴煜的手。两人气氛沉默无言。祁思言蓦地吸吸鼻子,眼泪比委屈来的更快,宛如蚁穴绝地,顷刻间便倾泄而出。“听不到我说疼吗?”【作者有话说】:不擅长朝廷斗争,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党羽就不详细写了,相信大家也不喜欢看,就简单写一点。??情劫选项面前的人眼泪一掉就止不住,繁杂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裴煜上前,伸手抓住祁思言的肩膀,声音放柔了些:“言言,你受伤,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吗?还是只是怕我担心?”见裴煜低头,祁思言收住了眼泪,用裴煜的袖子擦了擦脸,随即冷哼一声,声音也平静下来:“怕你担心,倒是你,从我过完生辰就不来找我,眼睛下面一团黑色,快跟后山养的熊猫一个样了,上朝的时候我真想给你递个枕头,你怎么了嘛?”“我……”裴煜想到那些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即使祁思言在往后漫长的余生里后悔,他也不会放人。“你担心我吗?”裴煜问道。“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在嘲笑你?”祁思言气的直接甩开裴煜的手大步往前走。他本来就是刻意等,还未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我问你的伤,也是担心你。”裴煜拉着他的手,也没停,带着他慢慢散步回东宫:“我们两个事一样的心情,倘若我不告诉你,你心情如何?”祁思言没说话了。他觉得裴煜说的有点道理,不告诉裴煜无非是不想让他担心,但是不告诉裴煜,他只会更加担心。“哦。”他慢吞吞地道:“知道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但是你不能生气。”他把江清越的事情说了一遍。“都说了,你别生气。”祁思言察觉到裴煜瞬间冷下来的脸色和被愈发紧攥的手指,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心虚至极:“我知道我心眼不够,没有察觉到异样,你可以说教我。”气氛凝滞在周围,祁思言也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多加小心提防,是他自己的错。“倘若他下的是子蛊呢?你当如何?倘若他放的是含有毒的蛊虫呢?是朝着你所说的木偶蛊呢?你有如何?”裴煜并未质问,而是看着祁思言,缓缓道:“你想过吗?”“对不起。”祁思言额头抵着裴煜的肩膀:“我错了,但是我如果中了其它蛊,就不会隐瞒,我会直接让人杀了江清越。”“你确实错了。”裴煜冷冷地道:“在得知他给你下蛊后,你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嗯嗯,那你呢?”祁思言将话题引到了裴煜身上。“我这几天,都在重复同一个梦境。”祁思言:“……啊?”他停在原地,显然被这个消息炸的走不动道了。他惊奇地瞪大双眼:“你?做噩梦?怕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