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队长心中一凛,忙说:“当然,我们一定会依法办事。”随即又补充道:“周总请放心。”警察把人带走了。周慕修坐到椅子上,看着王铭。安保人员也避到外面去,屋里只剩下吴为。王铭紧张得喉咙里咕咚一下,浑身已经湿透。周慕修只说了几个字:“我问,还是你说?”王铭立即把前前后后的事全都说了。原来,王铭确实不知道许小山拿了外面的低价材料冒充徐正为厂里生产的,他只是划了一些原计划在别家采购的单子给徐家。他和徐正为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每年都能从徐正为那拿些好处。前两年卓周在徐家工厂的采购单越来越少,也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徐正为亲自请他去休闲会所放松了一下。那是个喝酒享乐的地方,形形色色的美女,各自刺激的游戏,难以抵挡的诱惑。就放纵那么一次,没想到他就上瘾了,自己接连去了好几次,一来二去迷上了赌钱,没几回就把多年积蓄给赌光了。他老婆知道了跟他大闹一场,要和他离婚,儿子也指责他把给他买房娶老婆的钱给赌没了。正焦头烂额,徐正为又来找他。他心中已经恨死徐正为,要不是他带他去那个地方,他能堕落至此?可他手头正缺钱,就算再恨他,这时也不会拒绝他给的钱。收了钱,自然要给他便利,于是,他就利用职务之便给徐正为加了不少订单。不过给徐正为订单的时候,他也再三叮嘱他,千万要保证材料质量,不然大家都倒霉。徐正为当时一脸理所当然,说自己绝不会砸工厂的招牌。他信了,哪里想到冒出个这么不懂规矩没底线的许小山,而那些签字不过是许小山在外头请他喝酒趁他喝得醉醺醺时引导他签的字。王铭追悔莫及,“周总,今天夫人的事真的跟我无关,许小山是徐正为安排进来的。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贪了他的钱。”周慕修怒喝:“你在卓周干了也不少年,从前也算兢兢业业。许小山是个什么货色你会看不出来?这样的人你也敢招进来用?今天的事你难辞其咎!”“周总!”王铭叫了一声,再说不出话为自己辩解。“念在你是我父亲手里的老人,我给你个体面。”周慕修还记挂着办公室里的步蘅,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沉声说:“你自己辞职。而且,我明确告诉你,服饰这一行你是走不下去了,别再让我见到你!”周慕修站起身,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对吴为说:“立即终止和徐正为的一切合作。”吴为心中一凛,知道徐家这次真是拂到周慕修逆鳞了。周慕修心中急切,不过几分钟就回到卓周大楼自己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缓了下来,轻手轻脚走到休息室门边,打开门。步蘅睡得很好,中午的事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惊惶不安,除了下巴上那道不轻不重的抓痕。有哪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不是吓得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她却不是。他能够想象她从小到大的处境,必定比她曾经说过的那些琐碎微小要严峻得多,否则,她怎会练就现在的处变不惊。他心中钝痛,屏气凝神走到床边,慢慢坐下。下一秒却像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起她被抓破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步蘅立即醒了,右手指间感觉到一些湿意,惊讶地抬起眼看他。她无奈地叹口气,拿开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缓缓按他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上。她微抬起头,轻轻吻他脸颊,打趣道:“我老公是不是太脆弱了些,我还指望你以后做我的盖世英雄呢!”周慕修立即笑出声来,下一秒却再认真不过:“蘅蘅,我会用我的命护着你。”两人歪在床上甜言蜜语了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周慕修走到外间办公室,助理送来医药箱。步蘅也起床来到外面,周慕修按她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自己在旁边坐下,用棉签蘸了消毒水给步蘅手臂和手上的伤口擦了擦。步蘅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安慰他:“还没小时候猫抓得重呢!过两天就好了,也不深,不会留疤。”周慕修听她说得轻巧,心里却只觉疼得慌。他放下棉签,郑重其事地说道:“蘅蘅,我不想你遇上任何危险的事,一丝一毫都不想。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人,躲得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要多说。”步蘅乖乖点头,“我本来看周围都有人,就想问清楚材料的事,今天是我大意了,以后一定避免。”周慕修摸摸她头,从医药箱里找出一个创可贴,对着她下巴比划了下。步蘅忙用手挡了,笑说:“才多大点伤口,不注意都看不出来,你这一贴大家才要盯着看!”周慕修犹豫一下,决定退一步,“那贴手上。”步蘅看看左手背上两道红印子,也就随他贴上。两人正说着话,周慕修手机响了。周慕修看了眼,接起,“妈。”“蘅蘅怎么样了?”周慕修心中讶异,今天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他妈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他略一思索,想必徐正为已经得到消息,而徐家很有可能已经去找过他外公。周慕修心中不快,声音微沉,“受了不小惊吓,有好几处皮外伤,脸上还有道口子,不知道会不会破相,我们原打算过两天去拍婚纱照。”步蘅瞥周慕修一眼,听他这形容像是她已经离毁容不远了,事实上脸上那道就是她自己指甲划破一点皮,渗出点血丝。这家伙为什么故意往严重了说?而且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拍婚纱照的事?卓尧声音里透露着担心,“你们现在在哪?”“公司,蘅蘅在我这休息。”“我马上过来。”卓尧挂了电话。周慕修收起手机,说:“妈说要来看看你。”步蘅剜他一眼,“你干嘛把我说的那么严重,让她担心?”周慕修一脸理所当然,“我就是实事求是说,本来白白嫩嫩的现在多了几道这么明显的伤痕,还不严重?”步蘅无言以对,问:“婚纱照又是怎么回事?”周慕修扬眉,“结婚难道不拍婚纱照?”“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周慕修无辜地笑,“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步蘅想了想,淡淡地说:“你是打算跟徐家翻脸吧!”周慕修轻哼,“就是翻的晚了,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步蘅没再反驳他,这个徐家不管和卓庆威私交如何,生意上还是不要有瓜葛的好。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而卓尧此时在卓家。钟叔看着自从接了徐家老爷子的电话发了一通火之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卓庆威,担心地说:“蘅小姐这么严重,我看您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卓庆威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余怒,脱口而出:“臭小子添油加醋你还听不出来?要真那么严重,他还能让那丫头待在公司?早就去医院了。”钟叔想想也是,果然还是老爷子最了解慕修。不禁又有些迟疑地问:“那您这是还要帮徐家说情?”卓庆威皱着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交待钟叔,“老徐再打电话来就说我不在。”卓尧笑了笑,站起身,“我还是过去看一下,就算伤的不重,受到惊吓却是肯定的。”她语气带着同情和不忍,“蘅蘅虽然看起来稳重,其实也才是个二十四岁的小姑娘,那么小就没了父母,我这个做婆婆的怎么也要关心一下。”卓庆威看女儿一眼,知道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