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太太笑,&ldo;等会儿给柳先生放到车上。先生辛苦了半夜,我们备了饭,还请先生用了再走。&rdo;
柳银豆摇头,说,&ldo;吃不下,还得赶早回,脑袋上磕了个包,得回去消消。&rdo;
谭太太没辙,只好送她出院子,不过她今天目的达到了,柳银豆什么态度她都能忍,当然也不担心她飞出谭家的掌控。
柳银豆在婆子的护送下出了二门,谭永年刚好在门上站着,见了她拱手,笑言,&ldo;柳先生巾帼英雄,谭某佩服。&rdo;
银豆无奈地笑,&ldo;不敢当,算不上英雄,迫于形势照样会做出妥协。&rdo;
她的笑对谭永年来说,实在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某个人摆出的笑容也是这样的。谭永年想,他想娶她做小老婆何止是看重了她的能力,也有可能她和多年前某个人在神态和姿势上是如此的相仿。
柳银豆看着谭永年那张沧桑的老脸,心里暗恨,老东西,怪不得我觉得你似曾相识,原来咱俩上辈子有仇呢。走着瞧吧,我柳银豆可是个记仇的,绝不会让你们全家都好过。
原来,她昏倒在谭家大院的时候,又做了一场怪梦,而这场梦里,竟然出现了谭永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这样,面对现实未必倔强,弯腰低头是为了走的更远,学会生存很重要。好啦,尽可能一章解决上辈子,接下来就要给银豆豆同学治病啦。
牙疼非常影响码字,明天请假治牙去。隔壁没有双更补偿,只能保证照常更新,年底太忙了,也不知道后期能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频率保证,反正这坑月底之前或许能完结,隔壁的话,看更新频率吧。
感谢最爱墨念的营养液和流梦绝的地雷,么么扎。
☆、第四十一回
谭永年背着手,微微一笑:&ldo;柳先生是女中豪杰,谭某人心中唯有敬佩和赏识,可惜,柳先生却看不起谭某。&rdo;
&ldo;我柳银豆就是个乡野民妇,上不了大台面,谭老爷抬举了。&rdo;
银豆知道他在暗示之前求亲遭拒的事情。也是,这种事情迟早要摆在明面上,解决个彻底干净,免得留下什么牵扯。她面无表情,站在谭永年对面,眼睛却看着别处,她厌恶看见他。说起来,柳银豆也算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她洞悉了谭永年的曾经,却依然能够顽强的站在这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心里迫切想要逃出谭家大院透口气,然后好好规划,下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给予这个上辈子恶心过她的男人毁灭性的打击。
谭永年察觉柳银豆的冷淡,也能听出来她的话里没什么真诚感。只是他不肯死心,一心想弄个明白,&ldo;能遇上,就是缘分。柳先生为何不信缘分?或者为何…如此看不起谭某?我虽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头,但你在我心里和正妻无二。&rdo;
柳银豆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面上极力保持镇静,&ldo;谭老爷,不是我看不起,而是我立志不嫁,强逼女子嫁人,那可是要受到朝廷惩治的,谭老爷也算读书人,读书人最守礼,所以还是别给圣人抹黑了。&rdo;
&ldo;柳先生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寡妇改嫁并不丢人,朝廷从去年开始,就颁布发令,鼓励妇人改嫁,你就算守一辈子寡,也再没有贞节金匾可拿。&rdo;
谭永年鼻腔里轻轻一哼,声音低微的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柳银豆今天能在他老婆的威严下屈服,早晚也会为他屈服。如今摆出这副高风亮节的面目又是何必?女人么,总是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当然是装给男人看。可男人不想看的时候,她马上就把这层皮剥下来,变成荡妇的样子。男人要你是什么样,你就得是什么样。
&ldo;听过能咋?没听过又能咋?就算鼓励寡妇改嫁,恐怕朝廷也只是鼓励,没有强人所难。这就好比朝廷为了让老百姓过好日子,鼓励大家开荒种粮,但一定不会强迫老百姓吃屎吧。&rdo;
谭永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儿粗俗的话来,明嘲暗讽,到激起了他的好斗之心,这辈子都是顺顺当当的,难道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了?走着看吧,之前让着你,这一回,不光要让你治好我的儿子,对你,我也势在必得。&ldo;柳先生说的这是什么笑话,凡事不要那么绝对嘛。先生不如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以后住进谭家大院,至少能免去你终日奔波风吹雨淋之忧。&rdo;
人性复杂,柳银豆未必能看透。但如今面对笑面虎谭某,却能将他的阴暗摸得一清二楚。
谭永年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现在奄奄一息,他有两个小老婆,都已经死了,小老婆生下的孩子活不过十岁也都死了。他现在四十刚过,以为自己正当壮年,需要再娶,只是让柳银豆意外的是,这人,竟将目标盯上了她,起初她是想不通的。老财东应该是想要一个能生下后人的女子,这个女子是谁都行吧。可是现在,她有些怀疑过了十几年,谭永年是不是认出她来了,至少找到了熟悉感,但不管怎么说,柳银豆永远都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不止如此,她还准备将他踩到脚下再也翻不起来。
&ldo;谭老爷,我还得赶去杨柳镇,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就先回了。&rdo;
柳银豆无意再纠缠下去,转身看后面给她提着小箱子的两个老婆子,说,&ldo;烦请备好马车,送我回去吧。&rdo;
婆子点头,谭永年上前两步,站在里柳银豆一米远的地方,所,&ldo;女先生好走,改日谭某再派先生来为小儿看诊。&rdo;
柳银豆胸口犯恶心,生生忍住,略一点头,绕过谭永年的身边时,撒了一点点粉末在他的袖口上,若无其事出了谭家大院。
天大亮,马车回去的时候慢了许多。婆子对柳银豆的态度极为恭敬,说,&ldo;柳先生,太太发话,说明天再接先生去看诊。&rdo;
柳银豆忍住不快,说,&ldo;谭太太何必心急?明天接过去,还是老样子,你家少爷不在床上躺上大半年,是根本醒不过来的。你们小心看护,别让他出岔子就行。&rdo;
婆子惊讶,&ldo;这…这不可能吧。&rdo;
柳银豆冷笑,&ldo;有什么不可能??你当我是神仙?那是阎王爷要收他呢!我敢拦着??我就算天天守在你家少爷跟前,他该死还得死!你们把我逼急了,他死的更快,我光脚的也不怕你们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也好过我一世英名,都毁在谭家手里!&rdo;
婆子碍于柳银豆凶恶的言语,都不敢说话。马车出了十八里铺,柳银豆一路颠簸,加之刚才又在谭永年面前忍了很久,终于到极限,忙喊住车把式,&ldo;停车!快停车!&rdo;
车把式刚勒住马,柳银豆在车上跳下来,蹲在土路上,狂吐不止。连苦水都吐出来了。
婆子们面面相觑,这女子是咋了吗?莫不是……有了?
女人们好奇心发作,围着柳银豆观察,她捂着胸口吐,吐不出来东西就干呕,然后又捂着肚子,蹲靠在路旁粗壮的树干上休息。
于是谭家大院的婆子们一致默认:女先生多半是有喜了,扭扭捏捏,怪不得呀。她闻不了少爷身上发疮的怪味,吐得一塌糊涂,怪不得她不肯给诊治呢。都是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