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一怔,面露惭愧神色,垂首道:“武知县教训的是,民女记住了。”
武云起与蒋凝秋出了木屋。谢添和蒋义正在四处瞭望,见他二人露面,立刻走了过来。
武云起清了清嗓子,用平常的音量道:“汪夫人已弃暗投明。详细事情,到县衙再议。”说罢向马车走去。
回程依旧是蒋义驾车。三人坐在车内,武云起对谢添道:“谢侍卫,麻烦你派两人来此,暗中护卫,监视对方探子的动向。除非事态紧急,否则不要露面,也不要和庄家姐弟接触。”
谢添点头道:“属下明白,请知县放心。”
武云起点了点头,又道:“如今看来,李湛不但在明面上接管了厉州的大小事务,暗地里也将王遂的金矿与人手一并接收了。他原本便是仓促上任,先前在朝中为户部侍郎,应是没有自己的幕僚的。这样也好,省得再多对付一批人。”说着看向蒋凝秋,“蒋姑娘似乎认识颜时?”
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蒋凝秋也不再隐瞒于他,颔首道:“却也不算认识。但他曾是太子在厉州安插的亲信,自今年年初起,却与东宫失去了联系。恰好此番我来厉州,殿下便要我顺便与其接触,查明他如今究竟是忠是奸。现在看来,似乎不必再去找他了。”
武云起听罢却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倒也不尽然。”
“怎么?”蒋凝秋讶然,问道。
“实不相瞒,当日蒋姑娘前往秀水村时,颜时曾造访临清县衙。他对我威逼利诱,要我投靠李湛,但言语间却向我透露了不少李湛的动向。末了,又警告我临清县衙中人不可尽信。后来我翻阅了县中不少记录,再结合里正陈福与庄氏今日的叙述,基本可以断定,金矿之事起后,负责在临清控制言论的便是颜时。”
“所以……?”
“还有一事。”武云起看向她,“当初我在临清取证,也曾见过四处游荡的差役,已做好了被仔细盘问的准备。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离开此地时,竟被轻飘飘地放行了。现在想来,或许也是他在暗地里命令的结果。”
“按照你这么说,他似乎是个好人,可杀了自己的兄弟汪明城,又抓走他儿子一事又该怎么算?”蒋凝秋听过之后更加困惑了。
“杀人者,也未必是坏人。”武云起高深莫测地答了一句,“但真相究竟如何,便不是我们现今能够随意猜测的了。”
数日相处下来,蒋凝秋也已明白了武云起的尿性,这么说,就是表示后面他虽然心里有些谱,但是却不打算讲出来了给人听了。她也不追问下去,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那……你‘非礼’庄氏的这件事怎么办?若是真的任由他们造谣,你这正直知县的名声可就要一跌到底了。”
“些许污名,暂且担着,也无妨碍。”武云起答得倒是轻松,“事情一旦传出,庄氏依旧留在临清此地的消息便不再是秘密,乡间也难保不会有好事者跑来看热闹。如此一来,反倒是令李湛无法卸磨杀驴,进而保护了她的性命。而且论及声名受损,庄氏的伤害要远远大于我。将庄楚留下来的用意之一,也是为了替她撑腰。”
“可你好歹是一方知县,可不是普通人。这种非礼良家女子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把把柄送到了李湛手里,让他来拿捏你?庄楚的事情也是,他是逃了苦役回来的,若是公然在众人面前露面,追究起来,你不是也要落个包庇逃犯的罪名?”
“反正罪名总是要担的,不在乎多这一条两条。”武云起的回答却出乎蒋凝秋的意料。
“……什么意思?”
“现在尚不可言。等到前去探察金矿与大坝的三人回来后,再说不迟。”
“……”就知道这家伙卖关子的毛病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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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朕就是这样的汉子!(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