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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自小与他一同长大,是南巷员外郎的女儿。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后来他家突发事故,父亲性情大变,逼死了母亲,砍伤了家中数位叔伯,他不得不趁夜奔逃,从此半生漂泊、四海为家。
说罢,谭昀将他的剑小心放置桌案上,浅饮了一口茶,看向两人,“两位从长安来,可是为调查荆州之事?”
柳续接话:“此话怎讲?”
他们自下船以来,处处皆是以长安纨绔子弟的行为为准则,怎会一眼被这人窥破?
若其中有些许疏漏,是否这副假面已被那些藏在刀背阴影中的人揭了个干净?
却听谭昀笑道:“赌坊早不时兴押金腰带了,那些有钱的主,随身带的就是金叶子,怎会像你们这般大张旗鼓抬几箱珠宝上来。”
“金腰带?”
柳续不明白,他尚且好好揣摩了一番,“难道这金腰带不是更能突显我的财大气粗么?”
见他梗直了脖颈非要探讨个明白,谢灵犀止了他这副治学的功夫,无奈道:“是我的错。”
谭昀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不好意思道出实情。
谢灵犀清了清嗓子,任由柳续拧起俊秀的眉盯着她,终于不孚众望说道:“那箱子里的珠钗珍宝都是假的,只是仿造的工艺精细,不易看出罢了。”
“……”
柳续滞了一秒。
“那是……所赐,怎会有假……”
谢灵犀无语:“他为何赐你,你还不清楚,难道要你带着一堆珍稀宝物赴险么?”
圣上爱财,这在长安世家中早已不是秘密。
早年她爹奏请圣上修缮破败不堪的皇陵,却被这位天子一口回绝,甚至命户部重新清点一番国库,捂紧了口袋,翌日便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龙袍上朝。
“……”
柳续捏紧了拳头,歇了声,便听谭昀一脸歉意地安慰道:“因我曾混迹过一间专制赝品的作坊,才勉强看出,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
当然谢灵犀这种高门贵女自是除外。
柳续本觉得丢人,平复一番也安慰自己无妨了,谈起了今日正题,“你是刺史之子,可有凭证?我们如何信你?”
谭昀将剑鞘打开,铁剑锋利如新,上方刻了二字“明光”。
“这是父亲至交好友山蕉子所提,郎君若去打听一番,便能知晓山老先生平生鲜少赠人墨宝,除非是私交甚笃之人,不然任由你家财万贯,他也无动于衷。”
山蕉子是荆地的名人,一手好字千金难求。
柳续家里头挂着一副,是柳父当年当私塾先生时与偶然游历到乡野的山蕉子喝酒,在他脏篓子里捡的。
——“已识乾坤大,仍怜草木青。”
这句话便当了教导柳续二十年的家训,他日夜观摩,这下一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