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抱着画轴,一路去了膳房。
膳房的人虽觉得奇怪,却不敢多言。
李刻元见没人去问珠儿,觉得这样反倒不好,便笑着上前,一边帮珠儿把画轴塞到火里,一边堆起笑,问道:
“可是开春潮湿,墨都花了?”
珠儿抿嘴一笑,大方道:“倒不是洇花了。这都是娘娘练笔的,嫌不好看,不爱搁在书房里头,烧了干净。”
李刻元忙笑着应和,说了好些夸赞阳筠的话,还问珠儿是否也会书画。
“姑娘常年伴着太子妃殿下,想必也会做学问吧?”
珠儿听了,“噗嗤”一笑,把烧剩下的小半卷轴往火里又推了一推,这才答了李刻元的话。
“公公可是折煞我了!我连字都写不好,还做什么学问?”珠儿偏了头,侧眼看着李刻元笑道,“太子妃殿下就嫌我不读书,才教我时候笔墨的。”
李刻元闻言,又赞珠儿有福,又叹阳筠心善。珠儿由着他说,待三卷画轴烧了个干净,她笑着谢了膳房的人,便回八凤殿复命去了。
阳筠听说画都烧了,只略点了点头,便叫珠儿磨墨。
“才刚你不在,都是我亲自磨的,实在麻烦。”阳筠笑着把墨锭塞在珠儿手中。
“坠儿姐姐呢?怎么没在娘娘身边侍候?”珠儿挽起袖管,一面开始磨墨,一面好奇问阳筠。
阳筠微微一笑,道:
“我让她去陪钏儿说话。春桃虽然话多,却也容易说错,不如坠儿过去让我放心些。”
珠儿手上停了片刻,缓缓点头道:“这倒也是呢。”
阳筠用余光扫了珠儿一眼,轻声笑了起来。
珠儿回过神来,生怕阳筠察觉她走神,惹阳筠伤心,忙继续认真磨墨。
阳筠好似没看见一般,笑着说起钏儿来。
“也真是让我省心,赶在年前就醒了。亏得她争气,恢复得也好,虽然说话还不太利落,却已经能由人扶着走了。”
珠儿听了之后,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她不敢开口请罪,只得顺着阳筠的话说起钏儿来。及说到钏儿如今说话咬舌,二人又是一阵好笑。
待磨的墨够用了,阳筠挽起衣袖,静下心来开始抄经。
从前还只是替母亲抄,毕竟母亲自缢,不能受祭飨不说,据说死后更要受罪。后来多了个玉叶,为求心安,就要多抄一份。
现在却总要抄三份才行。
才刚抄了百余字,忽闻内侍来报,说太子殿下刚遣人来,吩咐将午膳摆在八凤殿。
武承肃早早就回了东宫。
今日早朝散得实在太快,让人不禁觉得有些草率。
所有的事情奏报完毕,能当即拿主意的,武岳都在朝上发落了,需要三思的,便都暂时压下不提。
没人提前日的事,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一般,昨日还血淋淋的那块地上,今早又站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