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肃笑得意味深长,教卫良娣看着心慌。
她觉得自己不算过分。
毕竟她是真的病了,留在宫里将养、不去八凤殿问安,本来也是应该,更何况阳筠还当众准许她养病,免了她病中的问安。
谁让那个狐狸精非要装大度?
如今殿下亲来看望,说不定她心中一快,明儿就忽然好了,再去给她问安赔礼,想来也不算迟。
可殿下的笑容让她实在难安,总觉得其中带着几分寒意,而不是出于关心。
没等卫良娣寻思明白,武承肃又道:
“八凤殿人多,你就好生养着,月内都不用去问安——要说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在正月里,最忌讳有人生病。若有客来,能推则推,免得自己休息不好,再过了病气给人。”
卫良娣怔怔看着武承肃,一脸的难以置信。
殿下何曾说过这么多话,且都是关心她的话?
她喜出望外,又要起身施礼,却被武承肃拦住。
武承肃只说不放心,又叫医官来瞧了一遍,再三确认了“外头风寒“,卫良娣“不宜见人”,反复问医官卫良娣的身子是否扛得住药性。
待医官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时,武承肃让他下去重新开了方子,抓药过来亲自煎好。
医官无法,只得下去斟酌方子。然而药方哪是轻易能改的?少不得稍微调整了几味。却因想着太子反复追问药性,担心药猛了卫良娣扛不住,只敢往少了调。
为稳妥起见。之前三天见好的方子改成了五天,原本十余日便能利索,硬是拖过了半个月。
医官改好了方子,亲自去抓药过来煎,自然要耗费很多时候,武承肃只说去看瓀哥儿,呆在瓀哥儿屋里便不回来了。
卫良娣望眼欲穿。在医官煎好药之后,总算盼到了武承肃。
武承肃虽没亲手喂她。却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卫良娣自然十分开心。
她以为殿下怜香惜玉,见她生病起了疼爱之意,因此有意留武承肃在宜秋宫用完膳。顺便留宿。
卫良娣觉得殿下疼她,自然会干脆应下。
武承肃却直接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极其简单,不过就是方才说的卫良娣“需要静养”“不宜见人”。
“过了病气给我倒是无妨,若因此扰你清净、耽搁了病情,可就不妥了。病好了我再来瞧你!”武承肃微笑道。
直到武承肃出了门,卫良娣还没缓过神来。
要说太子殿下厌弃她,派人来问候一声也就罢了,为何会在宜秋宫耗上那么久?但要说殿下真心宠她,为何非要说病好了才来看她?
卫良娣百思不得其解。当真钻了牛角尖。待香草打听到太子在八凤殿用膳的事,卫良娣愈发忐忑起来,直觉殿下此行专为打她的脸。
但她偏又不肯接受事实。
卫良娣反复安慰自己。不停地回想武承肃一下午的和颜悦色,却在心底里起了疑心。
从怀瓀哥儿起,卫良娣的身子便总是亏虚,如今她又在病中,身子比平时更加虚弱,哪里经得住如此忧思?虽不过是场风寒。卫良娣却病了近月余才好,待能再出门时。人也瘦了两圈不止。
听武承肃讲完宜秋宫的事,阳筠不知是该笑卫良娣搬石砸脚,还是可怜她被武承肃算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