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膳房说这几日梨子有限,剩了不过十来个,新的总还要三五天才能上来。才要拿四五个来给我们,偏卫良娣身边的香草去了。
“香草说卫良娣咳嗽,想吃川贝蒸梨,又说问了医官让每日都吃一个,连着吃上七日,钏儿姐姐也没多想,以为十来个梨子,多不过五日后便有新的,宜秋宫留五个,我们要四个也无妨。
“可膳房的小内侍却为难起来,钏儿姐姐看着生气,要了梨子便走,香草倒没拦着,可是阴阳怪气说了好些话。钏儿姐姐气不过,才想回头理论几句,不想看见膳房的奉御忙着给香草陪笑脸。
“钏儿姐姐骂了两句,那些人竟像没听见一般,还是自顾自,全当我们不在,也不管香草说的那些混话惹了我们生气。我瞧着姐姐要发作,想着娘娘之前说凡事谨慎,忙拉她回来,这事还要娘娘拿主意。”
阳筠知道个大概,这是见大婚后两三月里太子一次不来,有人开始想要踩她了。冷笑了一声,阳筠问珠儿道:
“你说实话,那个香草说了些什么?”
珠儿怕钏儿口不择言,咬了咬牙,挑了几句干净的说了。
果然就说到阳筠无子。傻子都知道,这样下去她永远都是无子,也必然不得好死。这么一个空壳子太子妃,太子又当众折过她的面子,不怪小小一个侍女也不将她放在眼里。
何况那可是身怀六甲的卫良娣的贴身侍女!
阳筠气极反笑,印儿几个不禁担心,坠儿急得直瞪钏儿和珠儿,怪她俩不能忍一口气,非要说出来让阳筠动怒。
阳筠笑了一会儿,对钏儿道:
“去,找你坠儿姐姐拿些银钱,让常安带两个力士,拿了我的腰牌出宫去。”
钏儿一愣,还以为阳筠嫌弃她鲁莽,要撵她出去,半晌不敢说话。
阳筠见钏儿呆在那里不语,略寻思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
“想什么呢!公中采买都是有例的,恐怕得三日后才有梨子。让常安出去买四十斤梨子,直接抬去宜秋宫,说是我赏的。”
钏儿一听立即笑开了花,珠儿嚷着想去,被印儿喝住了。坠儿取出银子来,放到钏儿的手里,想想也觉得好笑,向来严肃的脸难得也绽出个笑容来。
印儿虽然担心此举太过,但看几人都十分畅意,她也想要解解气,便不阻拦。
两个时辰后,整个东宫都知道阳筠送了两筐梨子给卫氏。
卫氏气得不行,偏她没权力惩罚宫人,香草知道惹了祸,虽然觉得阳筠手段不过如此,心中颇不以为然,却怕卫氏气坏了身子,跪在地上频频磕头,直到卫氏松口让她起来。
下午议完事,姜华把这事告诉了武承肃。武承肃却只是“嗯”了一声,令姜华摸不着头脑。
晚膳过后,武承肃正在崇文馆看书,忽然又听见有琴音飘来。
看来她受了大委屈,终于忍不住弹琴了。武承肃笑了笑,披上鹤氅就往后头走,姜华慌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