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奔到后院,那口平常小丫头们用来洗衣服的小井已经被管家吩咐人封起来了,井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王府的下人,大家小心翼翼的望着井边的尸体,不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慕容楚楚和玉儿一走过去,便有眼尖的丫头发现了,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众人一起望向楚楚,那眼神有猜忌,怀疑,或者更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玉儿早飞扑到小圆的身上,依旧是昨天晚上穿的衣服,不同的是此刻她静静的躺在哪儿,整张脸被井水泡得透明饱涨,苍白得如一张白纸,楚楚踱步走到近前,眼泪便流下来,心里好痛,痛到都快不能呼吸了。好像有千百根针刺进自已的心脏,让她的大脑快麻木了,都是自已的错,为什么要让她们去老王妃的院子呢?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自已害死的。“小圆,你快醒醒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玉儿的哭喊声,凄惨而伤痛,围着的下人们全都流下泪来,除了玉儿的声音,其余的只听见一片啜泣声。慕容楚楚扫了众人一眼,蹲下身子,凝视着小圆,本来伤心的丫头小厮们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盯着小王妃,小王妃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楚楚只顾着自已伤心,望着小圆肿涨得快破皮了的脸蛋,想着她往日伺候自已的尽心尽力,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空气中忽然闪过冷凝,周围的气流在一瞬间被冻结住似的,笼罩着彻骨的寒意,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声音一下子寂静无声,楚楚抬起泪流满面的俏脸。原来是吕管家把王爷请过来了,那张俊逸的容颜上,布着压抑的杀机,眉挑起,唇角抿成一道扁薄的阴影,大踏步的走到慕容楚楚的身边,冷寒的声音锐利得如同一把钢刀,轻忽忽的荡过每个人的耳边。“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最先发现她在井里的?”王爷的话音落,从丫头堆里站出一个小丫头来,惶恐的低垂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蚊子似的轻声:“是奴婢先发现的,奴婢是浣洗房的丫头,每天负责洗衣服,因为怕去那口大井,就准备在小井上洗,谁知道井里的水怎么也打不上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奴婢就趴在井口看了一下,谁知,谁知?”小丫头哭了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南宫北堂厌烦的摆手,冷硬没有情绪的脸上布着怒火,扫过慕容楚楚的脸,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泪珠,真情流露的样子,他不知是她的演技好呢,还是真的如此伤心?眸光高深莫测的盯着她侧着的容颜,那小小的下巴,倔强坚韧的挺翘着,泪花如雨的小脸蛋,竟然让他的心奇异跳了一下,这女人看来还有扰乱男人的能力。“吕管家,立刻把她抬到后面柴房去,买一副上好的棺材把她好好的葬了。”南宫北堂沉声命令吕管家,话音一落,楚楚和玉儿止住哭声,尤其是楚楚立刻抹开小脸上的眼泪,噌的一声站起身,冲到南宫北堂的身边,像个愤怒的小狮子般咆哮。“怎么能随便把她葬了呢?至少要查一下她是怎么死的吧?”“怎么死的?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南宫北堂唇角挂起一个嗜血的阴笑,眼角是不屑,楚楚瞬间明白了,一个小丫头的死根本不能让他一个堂堂王爷放下身段去关心,一个贱命的小丫头最多能得到一副好棺木就算不错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丫头也是一条命,人命大如天,即便是一个丫头,你也要给她一个说法,要不然你一个王爷怎么能让她在九泉之下瞑目呢?”慕容楚楚咄咄逼人的追问,她实在无法接受小圆得到这样一个结局,至少该给她一个说法,或者给她查出真凶,但现在什么也没有做,她还记得睡梦中小圆睁着那双眼睛,可怜楚楚的对她说。小王妃,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否则我死不瞑目,我不会去投胎的。“你冷静点,”南宫北堂看着慕容楚楚快崩溃了,心内浮起一丝不忍,大手捏住楚楚的肩头,凛冽的眼睛里布着命令,掉头吩咐吕管家:“立刻抬下去。”围着的人一看到王爷发怒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都退到三尺开外去,就是玉儿也不敢出声,吕管家领着王府的几个男丁,飞快的走上去抬起小圆的尸体往后面的荒废的院子走去。南宫北堂大手一挥,王府内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只有楚楚和南宫北堂僵持在原地不动,旁边立着黄霖和玉儿。“你跟我来,”南宫北堂放开楚楚的肩,冷冷的命令,身形一转,黑色的锦袍扬起一道弧线,慕容楚楚气狠狠的跟在他的身后往前面走去,黄霖和玉儿也跟着他们往前面走去。南宫北堂周身罩着寒气,一路上所遇的下人都惶恐的垂下头,退让到一边去,楚楚直瞪着他的背影咒骂,这该死的男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好歹小圆也是他府里小丫头。一行人走进怡然轩,这个地方楚楚是我要去验尸南宫北堂坐在软榻上,单手敲着案几,冷冷的望着楚楚,她究竟是心机过深了,还是本来就是坚韧的个性,眼眸陡地暗沉下去,浮起丝丝兴趣,这样的她倒是引起他心底的浅浅的兴趣,挑了一下眉,沙哑磁性的声音响起。“那是你的小丫头,你倒是说说看?她怎么不在你的院子里,跑去投井了,还是你虐待她,她受不了了,所以投井自杀了,”南宫北堂的嘴角勾出一抹讥讽。楚楚听了他的话,双眸睁得铜一样大,小手直指着南宫北堂:“你,你?”心口气得上下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喘了几口粗气,等气息平和下来,才气愤的开口。“她是我的丫头,我为什么要虐待她,昨儿个晚上,我让她去有事,谁知她一夜没回来,今天一大早竟然听到她投井了,我相信她是被人害了的,”楚楚说着瞄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黄霖,显然他并没有把她们昨儿晚上的事情告诉王爷。楚楚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南宫北堂的眼睛,眼底瞬间染上怒气,连他自已都没察觉这小小的变化,狭长的眉挑高,细长的凤眸阴沉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子,这可恶的女人竟敢当着自已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难怪急着要离开王府,原来是又搭上了一个,别想他会让她称心如意,冷哼一声,凌寒遍布全身,就连空气中都带着恶寒。“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会派人查的,另外吕管家会好好安葬她的。”南宫北堂的话音一落,楚楚条件反射扑到案几上,难以置信的吼叫:“你说什么?让她下葬,她会死不瞑目的,应该先把凶手找出来,惩之以法,她才会安心的去投胎。”“你?”南宫北堂本就气愤,此刻经过楚楚的指责,那张俊挺邪魅的脸上青红相间,忽而嘴角噙着冷魅的笑,星眸幽深的锁着楚楚的身子,仿佛明白过来似的。“你让那丫头去办什么事了?是不是觉得良心不安,晚上睡不着觉?”南宫北堂一脸阴沉,眼里怒涛拍打,虽然这女人一直水性扬花,可现如今竟敢当着自个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男性的自尊受损了。本来那个小丫头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已会派人查的,现在知道这件事会让她一辈子良心不安,他决定撒手不管了,就让这女人一辈子良心不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