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少皇帝亲笔,是他炫耀的工具,是他铸造人生辉煌最不可抹去的一笔。
可如今他竟然要败在一个小辈手上?
纵他是太子殿下又何妨?他沈隋伴在皇帝身边的日子比他傅沉砚多得不止十年。
为何他不能像他弟弟一样。
难为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不过就是对十四州边疆歹徒放纵了些,又没酿出祸患。
沈隋自那日在行宫茶室与傅沉砚相谈不爽后,便被软禁在了自家院儿里。
都说没人搞得懂傅沉砚的性子,沈隋明白,如今皇储稀少,储君虽为傅沉砚,但乾坤未定,谁知道最终继承大统的就必定是他傅沉砚不可了?
不过是怜惜他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去,兴许又是皇帝始终对傅沉砚有愧,这才将太子之位赠予他的。
传闻傅沉砚有些精神顽疾,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有传闻肯定不正常。
老五老六都是活生生的人,他拉拢哪个不一样?
何必管他傅沉砚!
可他到底是错估了。
院子外头的动静愈发大了,傅沉砚出行的阵仗必然是最大的,可怎么还有些笑声?
沈隋狂躁地将餐具丢在地上,银器磕碰的声音叫外头的嘈杂沉寂了一瞬。
“沈夫人不必过于操劳的呀。”
一道清脆的女声不假思索地闯入这沉闷的院子,对于沈隋来说倒是陌生。
“大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来……”
“关我何事!”沈隋粗鲁地制止侍卫的禀告。
侍卫犹豫了半晌,有些怯怯道:“并非……殿下说叫您在里边待着便是,免得……”
沈隋牙都快硌碎了,又是一阵瓷器摔碎之音:“说!”
“免得您出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侍卫语速飞快,大抵是猜出他们家这大人前路堪忧,留在那处不妙,丢下那句太子叫原封不动传达的话后便灰溜溜逃走了。
正厅里,姿态端方和缓却难掩疲累的沈夫人强撑着笑面对温泠月和傅沉砚等人。
温泠月抵着下唇,微蹙着眉一声声应答着沈夫人的话。
有些不忍。
今晨听闻傅沉砚叫她与他一道来总督府倒是觉得奇怪,成亲几个月以来她都是作为背景板。何况来北山本就不是他的命令,怎么会有需要她当背景板的政事呢。
她不认识这北山的官,其实她连这些官是干什么的都记不得,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穿戴华贵的总督夫人过得大抵也没有那样光鲜。
“娘娘娇俏可人,能来我们这小门小院,实在是……”
沈夫人眼眶有些泛红,她不敢看傅沉砚,家中事她大抵知晓一二,对于沈隋往日行径她不可能不知,想来这一天,也是早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