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臣顺便捧了一句:“太子仁孝,听见父皇被俘的消息,悲恸若斯!”
“你算了吧。”
“这时候还说这个?”
史官问:“我记不记?”
“撒尿的事儿别写,哭了这件事……写不写都行。”“是啊,小孩子闲的没事就会哭。”
金英抱着湿漉漉的小太子送到殿后,嬷嬷们接过来,怎样擦洗、换肚兜就不必细说。
郕王朱祁钰平常不上朝,专心在家睡觉、看书、玩,现在把他搁在陌生的金銮殿上,要担负起陌生而沉重的责任。看着下面为了是否迁都吵成一团的两派大臣,他表示:“如今,孤王虽然监国,但是,嗯,听孤王说”
金英高声喊道:“肃静!”
人声鼎沸的大殿中这才安静下来。
朱祁钰对这些大臣们非常客气,任何一个聪明的年轻人,面对一群刚刚徒手打死人的人,都会非常客气:“小王年幼无知,难以决断,今日之事理应仿造先帝之事,由太后议政。”
哭唧唧的孙太后就被迫听着以徐有贞为首的迁都派和以于谦为主的坚守派吵架,她几乎是个资深傻白甜,争宠靠的是生儿子和买新衣服、在皇帝怀里打滚撒娇,对与政治从来都不懂。
仔细听了一上午,以为能听明白一点,结果听的更糊涂了。
让文武群臣去朝房吃中午饭,她也好想一想。
“祁钰,你意下如何?”
朱祁钰苦笑一声:“儿子连南京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何谈迁都。于谦说得对,那北宋迁都南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们能攻破一道关隘,就能攻破下一道关隘。”
孙太后沉思着,王尚宫轻声问:“娘娘,传膳么?”
“不饿。”
“您就算没胃口,也得勉强吃点,还有郕王殿下也得用膳了。”
吴太妃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她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也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东西。她还能忍,只是心疼儿子。
孙太后胡乱点点头:“我听说过于谦,先帝曾经说过此人可堪大用。”
朱祁钰应了一声:“是。”我也觉得于尚书说得对,逃跑不是办法,咱们大明朝雄兵百万,要不是哥哥带兵,应该输不了。唉,这也怪我,过去下棋做游戏的时候,我为了哄他高兴,常常输给他,要是当时我没放水,兴许他就觉得技不如人,不亲自带兵了。
孙太后又说:“先帝没说过徐有贞如何,咱们听于谦的吧。”
吴太妃:“太后说得对。”
又叫群臣进来,宣布了决定,徐有贞气得要死,咬牙切齿的恨于谦。
朝廷现在最紧急的事,不是如何固守京城——毕竟还不确定瓦剌人想怎么样,是卷着皇帝跑了,还是勒索一笔财富、或是要求割地就把皇帝送回来。
他们忙着把副职上的人扶正,再调人上来担当副职,跟着皇帝的死难的全是朝中重臣,这些人没有了,内阁、六部和三法司都无法运转,整个大明帝国像是断电的机器一样。
朱祁钰问:“诸位卿家都是国家栋梁……孤现在应该做什么?”
“应当安定民心!”
“民间本是人心惶惶,在杀了王振全家之后,就安定多了。”
“应当刺探瓦剌人的动向!”
“各地守城将领会快马飞报。”
“应当做好备战的准备。”
“对。”
于谦道:“皇上出征前带走了大量铠甲器械,京城军中仅有十分之一的将士有盔甲,兵器也严重不足。请殿下下旨,令工部加紧赶制,同时调用南京库存兵器,补充京城守卫部队。”
败家啊!真是败家啊!死了十万人,丢了十几万人的铠甲兵器!
天哪!还有火铳、□□、火炮!
户部尚书要哭死了……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