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儿女有正气,神灵暗佑护乾坤。
我和张立忠师徒两人在七工区孤孤单单地工作,生活了一个多月,那是一段在苦苦盼望和煎熬之中渡过的近似残酷无情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令我心有余悸。
眼看再过几天就到一九七九年元旦了,终于从工程指挥部传来让人喜悦万分的好消息,覃秀文她们所在的工地终于胜利完工。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覃秀文她们冒着纷纷飘扬的小雨又搬回到七工区。蒋宁也在这一天从桐棉指挥部来到那赖村与我们并肩工作,冷冷清清了多时的七工区顿时又恢复了昔日的喧闹。
那赖七工区的工作大部分已完成,剩余的也只是一些公路边坡的修整,排水沟的挖掘之类杂碎的工作,将这么多机械设备留在这里其实对资源的极大浪费。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吧,工程指挥部根据工作的需要又给我们分派了新的工作任务。七工区的工作交由民民兵营整理就行了,五工区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机械五队全体人员接到调动通知后立即搬到大约五公里之外的那旭村。
那旭村地处大山的深处,位于那马关口与那赖村的中段,村子比那赖村还要小得多,总共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子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大山,未开通公路之前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寨,如果不是搞0七八五工程的话这个小村寨根本就不为外人所知,恐怕在以后相当长的日子里也还是会与世隔绝默默无闻,一条国防公路从村边经过将这里的一切都改变了。
从这里沿着新开的公路往那赖村走,经那赖村再转往桐棉公社大概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桐棉圩是这一带方圆几十公里范围内最热闹的贸易集市,也是这里大多数村民唯一到过的最热闹的地方。那旭村的村民去桐棉买卖东西大多都靠肩挑马驮,山高路远买卖的东西只能是平时日常生活用品最为重要了。从那旭村到桐棉除了新开的公路之外还有一条很小的山路通往桐棉,只是这条路很小很小而且又高又弯又陡,人马行走在小路上十分的艰难,时常有驮货的马匹从山上失足掉下来摔死摔伤,就是走这条小路也要花三个多小时才能去到桐棉,平时除了村民偶尔去桐棉买东西走走之外,外地人根本就找不到这条淹没在树丛与茅草之间的小路。交通不便出一次山着实不容易,很多山区特产不能及时运送出去沤烂在山里白白地浪费掉,交通运输的制约使得这里的村民相当贫困。
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行,听村民说以前山里还经常发现有老虎出没的踪迹。这几年老虎没人见到了,但野猪之类的动物却时常在村边耕地出没,平时人们上山放牛放羊都是三、五个人一起去的,放牧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带上一把长长的梭镖和一把很锋利的尖刀用来防身,一、二个人根本就不敢往大山深处走。这里离越南不远,只要翻过一座大山就是越南的国土。
那旭村的工地依山旁河,这条河是那赖河的上游,河道在村前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弯,村子就座落在这个弯的中间,村子周围是村民们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一大片水田。在大山里平整的土地不多,因此这一大片水田就显得特别的珍贵,所以公路到了这里不可能穿村而过,只能顺着河道从山脚下通过。这里的山除了表面是黄土之外,下面都是红色的砂岩,坚硬的岩石必须用空气压缩机打上炮眼再用炸药炸才能修筑公路。以前这个工地由当地政府组织安排民工在这里工作,后来由于工程量巨大,没有机械设备根本无法展开工作,所以就将任务交给我们机械大队第五队。这里有好几幢工棚,都是以前那些民工搭建住宿的,分散在山边与河边,他们走了之后都空着,我们将机械设备拉来行李搬进工棚就算将家安了下来。
我们挑了一幢紧靠河边的工棚作为宿舍。这个工棚与那旭村相隔不远,离工地也近,而且用水很方便,出了工棚往下方走几步就是那赖河。从外表来看这幢工棚与其他几幢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溜过长长的一幢,只是里面显得肮脏不堪,垃圾与灰尘满地都是,好象很久没人住过了似的。刚来到这里我们就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好象事先有人知道我们会挑这幢工棚住,工棚入门处不知是什么人放了一个破旧的大木箱,箱子用一把崭新的铜锁锁着。破旧的木箱配一把崭新的铜锁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看起来很不般配,也分外的显眼,箱子的正面用毛笔歪歪斜斜浓浓地写了大大的几个字,那是几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大字:&ldo;鸡鬼箱,送给机械大队全体同志&rdo;。
这里的风俗习惯很怪异,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发现每逢岔路口人们总会将一些生长在路旁的茅草绑成一个个大草结,这些草结有的就用生长着的茅草随手而扎起来,有的却会用一些红丝线扎着,现在又碰到这一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至于为何人们要这样做就连见多识广的韦副队长也不清楚。&ldo;鸡鬼&rdo;这个名词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不知是什么物体,但看到一个&ldo;鬼&rdo;字就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这个来路不明的木箱当然不会也没人敢打开它,韦副队长吩咐何文俊将它丢入了那赖河里。
与那赖村的工棚还是一样设计,我们将一幢长长的茅草房从中间隔成两间,一边男住一边女住。厨房建在离宿舍不远的地方,在厨房中间打上几个木桩,再在上面扎上竹片就成了饭桌,在桌子的四周横着搭上一根树干就成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