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眸色动了动,俱都划过一份羡慕。
崔依依先回过神来,绽开一抹笑,柔声搭着崔璟萱的手应了:“自然。姐姐言重了,就是大姐姐不说都是应当的。”
说了会话,崔璟萱又吩咐阿拙去取来几件封好的匣子锦盒来,放到小桌上一一打开,边笑着拿了一只镯子放在崔锦词腕上比划,一边说道:
“妹妹送来的礼我也瞧了,都用了心思,我很喜欢。我也挑了些回礼,都是些小玩意,倒有几只玉件挺别致,两位妹妹挑两件喜欢的吧。”
崔锦词被崔璟萱捏着手腕,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没有推辞,只抿着嘴低低的道:”大姐挑的,都是好的。“
崔璟萱听的分明,微微一怔便立刻凝神去端详崔锦词的神情,眼里不掩饰的惊讶:崔锦词还真未这样乖巧过。
崔锦词微微垂着头,眼角薄红,看着似乎是有些难为情和羞愤。不过难得的是,对上崔璟萱清冷的眼神,她僵硬地偏了视线,但到底没有退怯。
崔璟萱就有些了然,崔锦词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傲娇性子,她手指也抚上了那只镯子,凤眸里似乎是笑了一下:“这玉通透,配得上妹妹。”
两人这样的和谐倒让崔依依都惊讶一霎,怔愣一会,她也走上前也去瞧那些物件,一边赞叹,一边不着痕迹地盯着崔锦词,眼里满含探究:“二姐姐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无人回应,崔锦词低着头,崔璟萱端着手不说话,崔依依便转了转眼,拿起一只玉牌,羡艳道:“这些玉件还是大姐配上更好看些,我们都是俗人,比不上大姐气质好。今个大姐下车时,我险些都不敢认了,大姐上了薄妆,真美。”
她捂着唇吃吃笑起来:“我从来只知道宸王冷酷端肃,今个瞧了才知道,宸王也有温柔的时候,一瞧就知道对姐姐极为上心呢。”
“母亲今个饭间都多用了一份汤。”
崔璟萱眼神闪了闪,“三妹不必羡慕我,等妹妹寻到良人了,也会极和睦的。”
不等她说下去,崔璟萱兀自换了话题:“说来,这几日五弟怎么样,听说他身子不大舒服?”
……
从崔璟萱院子里出来,崔依依与崔锦词有一段路程同行。崔锦词在前,后面崔依依一个人走着。
两厢寂静,崔锦词走的徐徐,看着气息宁和,一反平日见了崔璟萱之后的安耐着的不忿和不平,崔依依瞧着,冷不丁出了声:“二姐。”
路上安静,她这一声,竟显得有些尖锐。
崔锦词淡淡地转过身子,褪了方才在月梧楼的窘迫,又恢复了一向的没有好脸色,冷冰冰地,也不出声,只看着她。
崔依依却忽而转过眼不看她,只偏身面对着一处廊下的镂空墙壁,再往里,可以窥见园子里的绿丛和几处娇嫩的花灌。
崔依依的声音有些飘忽:“大姐真的极幸福呢……贵为一品的王妃,受宸王宠。爱,还有太后娘娘和郡主护着……”
崔锦词勾唇不语,崔璟萱幸福,这她一直知道,并且用了许多年去挑衅去验证。这一点她知道的当然清楚。
崔锦词不答话,得不到想象中的回应或是同仇敌忾的应和,崔依依就有些愤怒,在崔璟萱面前压了许久的气儿似乎疯狂地生长翻腾着,憋得她心口闷疼。
崔依依掐了朵廊边的一支粉嫩花朵,捏在指尖轻揉,她转身看着崔锦词,满含嘲讽。声音又利起来。
她勾着一双平常软糯如今却满是嫉妒和恨意的眼睛,嘴里说道:“不知道父亲和二叔有没有像偏袒大姐这样,用心地给二姐挑这么一门好亲事,让二姐也能出人头地,受人羡艳一回?”
崔锦词在二房身份尴尬,她的出生,给二老爷和二夫人如胶似漆的爱情里插了根刺。当年为着她,二夫人和二老爷险些闹得休离。自然,她从来不受嫡母喜欢,也不受父亲重视,甚至一度被撇下放到京都不管顾五六年。
二老爷醉酒惹上了本就欲要往上爬的小丫鬟,这才有了崔锦词,二老爷给了那丫鬟姨娘名分,给她吃穿用度,但他给不了更多。
所以即便二老爷心知愧对崔锦词这个女儿,但对妻子的愧疚和悔恨才真正占了上风,崔锦词的事,他是半点不敢掺手让自个儿妻子心痛失望的。
所以府里,崔璟萱已经出嫁,但关于二小姐崔锦词的婚事,半点都没有消息。甚至还有碎嘴的丫鬟小厮传言二姐儿怕是要被府里胡乱嫁出去这样的话。
崔依依的话仿佛在崔锦词心口捅刀子,但崔锦词却只是冷下了表情,半点没有被她挑起恨意,甚至崔锦词还退后了一步,看着崔依依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