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你这段话同时讲出了一个道理,现在谁是主导经济发展趋势的主体?这个主体依靠某一种技术来主导经济,就可能对其他产业技术不屑一顾甚至进行压制。如果说虚拟经济是主体的话,要靠虚拟经济来挣钱,一定会压制其他产业技术的赚钱机会。这或许是我们理解美国与别的国家频发经济冲突,甚至不惜动用军事手段维护自己世界经济主导地位的一个新角度。
王建:我的意思是,当虚拟经济可以带来更大利润的时候,产业资本家都开始变成虚拟资本家,他开发什么产业技术?他需要的是对虚拟经济有好处的技术,比如衍生产品技术,交易方式技术,服务于资本市场交易的电脑网络技术,他开发这个技术。
李晓宁:虚拟经济并不全是消极的。有些部分是很有用的,必须分清楚。信息咨询业第一服务对象刚开始不是权力部门,而是服务业。香港分析师每年报销最多的费用是咨询费,我们报销都是餐费和交通费、礼品费。一个分析师报销几十万元港币咨询费,是他需要。你是总参谋部,就要买情报。
王湘穗:资本的选择,或者叫资本兴趣,决定产业发展方向。
李晓宁:虚拟经济好多打服务这个旗号,实际没有做服务。
王湘穗:如果说今天的美国不需要新技术了,也许太绝对了,但美国的金融资本家,需要的是金融衍生技术和服务技术,不需要产业技术,尤其排斥不能赚钱的技术,因此经常找不到产业技术的生长点。
王建:所以人们要问富兰克林在哪儿,爱迪生在哪儿?
王湘穗:被股市投资人养在1000平米的大hoe里呆着呢。
王建:技术过去释放生产力,释放生产力为了资本赚更多的钱,现在技术是干吗的?是包装新概念,好圈钱,是把技术作为圈钱的招牌,所以出现了那么多技术方面的造假案子。它不是实实在在开发技术,用技术本身赚钱,而是用技术概念在股市圈钱,技术在物质生产阶段和虚拟经济阶段的用处不一样,这是很大的差别。
王湘穗:技术也在虚拟化,不在于真正提高产量,而在于给人想像空间。
王建:只要能获得更多利润就行。
王湘穗:现在为什么这个包装物能成,和原来残留的产业观念有关系。新技术可以迅速增加利润,用这种方式一包,有点像我们股市中对上市公司进行包装,再卖给股民的情况一样。
王建:它也知道严重过剩,它拼命圈钱。
李晓宁:虚拟经济就像王建提到的,走向战争层面。讲虚拟经济的人很多了,认识到这点的人不多。
王建:围绕保障国际资本安全的军事技术它还要开发,为什么?它要构造美国是最安全投资场所的形象,像nd,它一定要开发,如果你也要搞,那我就比你先进。
王湘穗:打一个比方,现在虚拟资本是头脑,但是作为一个生物体,它同样还需要肌肉,需要有骨骼,它不能只是大脑生存,但大脑决定着基本生存方式的选择。这就是现在美国为什么爱迪生不见了,呼唤他也呼唤不出来的原因,就跟虚拟经济大脑的选择有关系。
王建:有利于金融资本的,它就做;不利于金融资本的,它就不做。
王湘穗:资本的惟一兴趣是利润,这是本质。资本对技术有兴趣,是因为技术可能会带来利润,如果技术概念就能赚钱,资本就宁可玩概念来赚钱,得鱼忘筌,技术就是那个被虚拟经济渐渐忘掉的筌。
美国强势集团在挣脱纠偏机制
以华尔街财团为背景的美国强势的利益集团,眼下正在做一件事,它要挣脱曾经确保美国在很大程度上得以纠正自己犯下的种种错误和过失的纠偏机制。美国强势集团要挣脱纠偏机制,不是一次&ldo;错误&rdo;,而是有意为之,是对实物经济时代秩序的有意挣脱和彻底破坏,目的是要给虚拟经济的发展开拓空间。
乔良:我们今天坐到一起讨论的是这个世界在倒萨战争后究竟往哪儿去。所以,必须
得出我们自己的结论,哪怕这些结论只是我们个人的一得之见。眼下我们正处在这段历史的进程之中,也就是说,这段历史还没有形成,把它当做一段既成历史来描绘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意义。我们今天需要的是充当一次未来学家,描述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说,以倒萨战争为一个界标,由此往前追溯,或以此往后推测,看看刚刚过去的时间里,世界上已经发生了什么,而即将开始的时段内还将要发生什么。我们不是历史学家,不是科学史家,不是经济学史家,不是文学史家,不是国际关系史家,我们不能是只论述这个过程,把过程给人家讲清楚了,结论让别人自己得出。
李晓宁:我们研究问题可以用两种方法。一个讲究把&ldo;元&rdo;搞清楚,也就是说先把逻辑前提搞清楚,然后由此演绎推理成为体系,我简称为哲学的方法。另外一种方法,主张探&ldo;源&rdo;,先找出事物生成的基本事件,提出一个个问题,探源的过程是一个解题的过程,找到根据。这个源头可能是多维的。这种方法我称之为历史的方法。后一种方法处理复杂问题比较好。
乔良:我有几个问题想提出来跟大家讨论,第一个问题,美国目前正在被它的右翼强势集团所左右,目前在其国内和国际上正在做的,是要挣脱某种东西某种束缚。它挣脱什么东西才能让美国的霸权真正得以实现?它在做什么?这是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