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苻令珠早在三日前便通知了书肆中的学子,书肆要找些戏子唱参军戏,让他们可避开上午这两个时辰,回家温书,下午有诗歌比赛,届时再来。
有的学子认为会耽误时间,没有来,但大多数的人,都秉承着劳逸结合的观念,过来了,再加之时常在书肆买话本看的人,被糕点吸引过来的人,书肆的人比往常多出一倍。
此时有人在二楼站着身子越过栏杆向下望着,有人在一楼抱着臂膀听戏,自然也有人将三楼包间的窗户打开,向下看着。
那专属于苻铎的包间,今日被人启用,门外站着许多气宇轩昂的郎君,可屋内来人,却并不是苻铎本人。
陛下从打开的窗子向外望去,神情颇为放松,便也愿意和王易徽闲聊两句,“你家这个夫人,想法当真是多的很,有趣,还是头一次见书肆里有人唱戏的,这参军戏总不能演一天,过后会演什么你可知?”
王易徽想也未想,说道:“应是胡腾舞,前日见她购买了胡腾舞专用的碧绿色漆盘。”
“整日里忙着操练,你竟还有时间关注你家夫人在做什么?听太医说,你婚后,失眠的症状好了不少,只怕是小明珠的功劳吧?”陛下语气不是责怪,反而多了些促狭,颇为满意自家沛笙也会惦记他人。
王易徽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向外看着,陛下也不生气,吃一块绿豆糕,再来一口白银醉,享受。
耳中听着参军戏,顿时有所感,说道:“此去西北,战事一起,兴许一走便是多年,你可有同你家小明珠说过此事?”
说起去西北,王易徽整张脸都肃穆了起来,近几个月,小博禁频繁骚扰大堰西北边境,此时正值夏季,水草充沛,马儿强壮,小博禁这是想趁着自己兵强马壮,攻打进来,所以在试探大堰的意思。
当今陛下正值壮年,大堰又国泰民安,又岂能容小博禁在外蹦跶。
可小博禁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十分不方便攻打上去,四年前,王易徽的祖父和父亲曾将其攻退二十里,小胜一把,但代价却是惨痛的,斥候营全军覆没,打前锋的胡人无一人留活口,便是大堰自己的军队,都折了三分之一进去。
也是这场战争,让王易徽同亲人阴阳两隔。
自此之后,大堰休养生息,只能看着每年小博禁骚扰蹦跶,劫掠周围村落,却一直没有出兵镇压。
这一次,陛下不打算忍了,王易徽也不想按捺自己了。
他本应在国子监毕业后就赶赴西北的,却因苻令珠的原因,多留了一年,是时候扛起自身责任了。
因而望着带着宣冶和纪四娘在二楼溜达的苻令珠说道:“还未同她说。”
他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只怕她巴不得自己去西北。
陛下轻叹一声,他又何尝不想让小两口留在长安,活在他的庇佑之下,若不是王易徽请命去西北,他当真不愿让他去的。
可他不能折断自家儿郎想要飞翔的翅膀,便说了些缓和气氛的话,一国之主,当成他这个样子,说起来都有些辛酸,也就王易徽能让他这般哄着吧。
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