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曦神游天外翻着手中苏问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保存完好无缺的药书,上面的字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想起今早当着苏时和苏问的面说出以前苏半曦不知道的东西,那种那被发现的窘迫紧张感让苏半曦极其陌生却又那么的在意,索性苏时开口替她解了围,询问她还不是从书上看到的,苏半曦连忙点头,却又觉得自己太过急切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样让苏半曦站在原地尬尴着。
不过,苏半曦眯了眯眼合上苏老爷子生前留下来的书籍,各种杂书都有也方便了苏半曦这个现代人,一个早上的时间差不多已经翻遍了,尤其是医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迹,但好像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字迹有些不清,苏半曦也浑不在意,反正上面的东西她都能倒背如流,看得清看不清其实没多大区别。
正当苏半曦在心里默背草药方子的时候,苏问站在窗外喊道:“半曦,饭做好留在锅里了,爹那里我已经送过去了,你不用管自己去舀吃,我去田里给娘送饭,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乱跑。”
苏半曦模糊应了一声就起身去厨房喝了小半碗有些糊味地玉米糊糊,眼角抽了一下,站在小厨房外望着某一处发呆,而刚好苏时正撑着上半身支开窗柩,就看到苏半曦低垂着头目不转睛看着那鸡棚,憨厚沉淀着岁月风霜的脸闪过一丝无奈心疼地笑,眼珠一转心里想着苏半曦这次受伤还撞到了头,是该好好补一补了,等小问回来就让他抓只老母鸡煲汤给半曦喝,养养精神。
苏时骨头断前缺钙,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大补喝骨头汤和鸡汤一类的汤水,那样的话不仅不能促进骨头早日愈合,反而使骨头愈合推迟。
骨断初期,受伤部位淤血肿胀,经络不通,气血阻滞,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因为那个孙郎中给苏时所开药方当中就有祛风消肿,舒筋活络,通经活血的接骨草让苏半曦直接跳过这一步,夹板的话这个用木块来代替就可以了,至于需要敷的膏药让苏半曦一时头疼,这里没有直接可以买到的骨康胶囊以及一系列药物,只能现配膏药促进骨骼生长愈合。
当归,**,没药,桃仁,红花,川穹等草药适量可以调配成活血止痛,治疗跌打损伤瘀血作痛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些药她却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就算全都找来,家里也没有石杵和石臼更没有杆秤一系列物体。
“苏大朗在家吗?”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微哑苍老的声音,苏半曦一愣便去开门,鼻尖嗅到一股药酒的味道,成分很多却都是好药材,而令苏半曦惊讶的还全都是用来活血止痛的药物,而且从眼前这个邋里邋遢酒气冲天的老头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股药味。
看来这就是孙郎中了,苏半曦眼眸弯了弯,“孙爷爷,我爹在房里,我引你过去吧!”
孙淮眯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孙大郎的闺女,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只是那眉眼好看是好看却少了一份少女该有的灵动活气,昨晚他来给她把过脉,脉象浮沉,五脏虚弱却没有伤到根本,孙郎中也不在意随手开了一点药就摇晃离开了,今日一见却见这小姑娘比起往常多了一丝灵韵却更加沉静,让孙淮抬手摸了摸下巴上打结的白色胡须,爽朗一笑跟在苏半曦后面往苏时房间走去。
“孙爷爷,你这酒是不是用了三七,当归,川续断,苏木,川穹,红花,延胡索,香附,米酒,”苏半曦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那白色纱布下的眉宇间却洋溢着一股自信,小小的鼻翼翕动,嗅着空中残留下来药酒的味道,嘴角有些玩味,“最后是冰糖也就是庶糖浸泡一个月而成的,我说得对吧,孙爷爷,而且你还加了三钱接骨草。”
孙郎中手抖了抖,望向苏半曦的视线时藏不住的压抑,苏半曦这个女娃子是上过几天私塾念过字,可这药酒配方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竟然知道他药酒最后一味药是接骨草,苏大朗这个女儿有点意思。
不等孙郎中说什么,苏半曦声音浅浅响起,得到苏时应允才掀开门帘让孙郎中进去,自己则转身进了小厨房望着那洗干净的海碗发愁,最后拿了两个海碗装了清水给苏时和孙郎中送去,准备退出就听到孙郎中叫住她的声音,“女娃子你说你有办法医治好大朗的腿?”
声音中有着不信,却没有质疑,只是单纯觉得苏半曦一个山村女娃子怎么可能知道接续断骨。
苏大朗也就是苏时,因为是苏家大儿子,在外村民们都善意称他为苏大朗。
“嗯,不过需要一些草药制作止痛药膏和愈合散,有些麻烦。”苏半曦眉间浅浅的褶皱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担心苏时,而这么说也有故意的嫌疑,她知道孙郎中和苏时关系不错,也和生前苏老爷子有着过命的交情,要不然的话他们家的药费绝对不会这么低。
孙郎中一直都在做着亏本买卖,可是此人脸上并无阴郁埋怨之色,反而爽朗不做作,一点都没有将这点药钱看在眼里,这让苏半曦更加确信孙郎中医术的高超的话,不然的话光是那用来浸泡药酒的米酒不会是纯正的。
“哦?那说说需要什么草药?”孙淮眼眸闪烁了一下盯着苏半曦不放,苏半曦当做没有看到,一一将自己需要的药草说出,还将草药各自需要的份量都列出全无半点错误,最后一味赤芍才是点睛之笔。
赤芍有清热凉血,活血祛瘀的功效,加入进去的话效果只强不弱。
“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得知的?而你就那么肯定的认为你那个办法能让你爹站起来而不是让他的情况更坏,女娃子不是看了一两本医书就能够成为一名好郎中和大夫了,这需要出诊来积累自身经验,你那药方固然好,也对你爹的腿有着不小的用处,但可不能因为你一时的错误毁了你爹。”孙淮摸着胡须眯眼看着苏半曦,眼底精光大盛却很快散去。
苏半曦闻言未气,反而挑眉反问:“孙爷爷那么请你告诉我,何为医?”
孙淮一愣,努努嘴想说医者父母心,可是在苏半曦那双似乎含着笑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晶亮眼眸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半曦自顾自说道:“因为是医就必须要对患者负责,不是一句医治不了就放弃病人,那样的医不能称之为医,我年纪虽小虽没有任何行医经验,仅靠着爷爷留下来的两本书籍就大言不惭,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虚假的,可他是我爹,我是不会拿他的性命和双腿开玩笑。”
苏时和孙淮震惊了,纷纷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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