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最北角,这里是后宫里最冷清荒凉的地方,也是后宫女人最怕的地方,冷宫。
许常在坐在院子里,穿着一件素色的冬衣,虽然现在还不是冬天,可冷宫的房屋年久失修,又没有地龙,实在是不能她以前住的宫殿相比,冷的可以!
冷宫占据的地方不小,可却没几个人,先帝的妃嫔都已经送去皇寺,而今上登基未久,许常在到是第一个进来的,一人就占据了整个宫殿。
抬手抚了抚被风吹散的头发,许常在看见衣袖上有地方开了线,叹了口气,准备回屋里找些针线来缝起来,她被贬了妃位,从建章宫里直接被送到冷宫,那等境地,也没什么工夫让她收拾东西,美兰美玉要收拾整个冷宫,上下打点,她身边也只有这两个丫头,实在是忙不过来。
所以,曾经高高在上的许妃,也慢慢的学会了自己梳头,收拾寝室,做些小针线换钱。现在,缝缝衣袖真是毫无压力。
找到针线,她坐在床边借着窗户外的阳光,认真的缝着,缝好后,也没去找什么剪子,只用牙咬断了线,看了一眼房里那简陋的样子,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也看习惯了。
在许常在回忆往惜的时候,宫门外,美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没行礼,就直接将屋门关上了。
许常在看了美兰一眼,见她脸色焦急,有些不解,按说,美兰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
“美兰,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领这个月的用度了吗?美玉呢?”许常在也没在意,这种地方,也不讲究什么主奴之分,美兰美玉没舍了她自行离开,她已经很感激了。
“主子,奴婢遇到个事,没领月度就回来了,美玉在院外守着呢!”美兰喘着气,很激动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许常在坐直身体,有些不解的问。
“主子,皇后生了个小公主之后,难产崩了!”美兰连气都没顾上喘匀。
“不是早有人通知了吗?咱们还减了一个月的月度呢!”许常在不解的说,她们早早就听到丧钟声了!许常在还着时感慨了一翻呢!
“不是这件事,是今儿奴婢们去给主子领丧服的时候,遇上个小太监,借着时机在奴婢耳边说两句话,还偷偷给了奴婢一封信。”美兰终于喘匀了气,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信来,递给许常在。
“那小太监说了什么?”许常在皱着眉,接过信,慢慢的打开,心中也很不解,她都把自己混到冷宫来了,怎么还能遇上这样的事?
“主子,那小太监说,若主子想恢复往日荣光,就按照信里说的做。”就因为这句话,美兰一路心惊胆颤,生怕被别人发现了,就现在,心里还呯呯的直跳。
许常在眼睛一缩,心中也不平静了,说真的,有头发,谁愿意当和尚啊,在冷宫,虽然没有后宫里的争风吃醋,可却也如同死水一般,要是能出去,谁愿意呆在这儿啊。
许常在握着信的心抖了一下,随即又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将手里的信打开,一字一字的细细读起来。
这个时候,美兰却一句话都没有在说,只静静的站在许常在身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主子要做决定的时候,她不能开口影响主子的想法。
确认每个字都记在脑子里了,许常在才招呼着美兰美玉拿来火盆,将信放入火盆里,看着信件慢慢的被烧成灰烬。
静静的坐在冷宫里,许常在透过窗户看向冷宫外的天空。
她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可她知道,这人是在利用她,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能从这冷宫里出去,那么,不管这人是要利用她干什么,她都甘知如怡。
这一晚,奉贤宫里,惠妃正领着二公主与皇上用膳。
吃过了饭,惠妃见二公主露出了疲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贪睡的时候,惠妃心疼女儿,禀了皇上,将二公主送入偏殿,哄睡了之后,才回到寝室跟皇上说话。
显帝正坐在案前看折子,皇后死了,四公主又被他养在身边,在加上朝里的事,他只感觉时间太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时辰,能让他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近来天气阴寒,皇上大病初愈,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惠妃上前,按住显帝拿着折子的手,她的个性就是这样,素来很是张扬,也幸亏显帝脾气很好,才能容她。
显帝到也没生气,只是按了按额头,神情疲累的说:“朕心里有分寸,惠妃不必担心。”
“臣妾怎么可能不担心,臣妾知道您得过伤寒之症的时候,有多害怕,您知道吗?”惠妃眼眶都有些红了,她是真害怕了,皇上竟然得过那样的病,那可真真是九死一生,怪不得太后敢那样行事,一定是得到了消息了。
“是啊,朕也未曾想过,竟然得上那样的病症,多亏了纯修容照顾,否则,朕……”显帝终于放下折子,回想起那时候得病时的事,感慨的说。
说真的,刚从太医那得到准信的时候,他真的没想过能活下来,也早就做好了驾崩的准备,连遗召都给安顺王了。
“皇上洪福其天,有天佑之,纯修容不惧时疫,居功甚伟,实在难得。”惠妃看出皇上的感慨,对纯修容也有些感激,也不在乎说两句好话。
惠妃是真的感激纯修容的,那个时候,后宫乱成那样,万一皇上真崩了,天知道太后和皇后都干出什么事来?
现在,太后是老老实实礼佛了,皇后也难产死了,但那是显帝回来才会这样的,要是显帝死了,她们俩不掐得天崩地裂才怪呢!
“五儿是真性情,才会为朕不违生死。”显帝回想起南巡时与柳青元之间的相处,温和的笑着:“不过,也大意的很,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