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琼羽答应着转头与徐麦冬微笑打过招呼,还好萧云奕有提早告知麦冬好好的在沈决那养伤,不然此刻她不得前来跟捣乱似的,欢喜地泪流满面不能自拔。
徐麦冬是有些怕生的,她悄悄站去沈决身后,沈决自往前半步护住了她,他一刻未停地在想办法,商量见顺带问萧云奕有何主意:“既已确定今日事发,我们能否寻个借口使京城民众,至少临近皇宫的聚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比方说……为庆太子殿下生辰放些烟火?”
“不妥。”萧云奕眼神坚毅示意琼羽先别担心,他走到架几案前边有序翻找什么,边解释道:“阿瓦罕的目标不止皇宫周边,将京城所有人聚起来无疑更易引起恐慌,况且烟火于高空绽放,他们在家也能看得很清楚,就算宣扬有件宝物值得观赏,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出屋。”
裴段接着道出忧虑:“离今日过完还早,谁也不知道他会在白日还是黑夜动手,白日人员往来嘈杂,甚至比夜晚难防。”
“无论如何我们动作不能太大,以免阿瓦罕狗急跳墙。”萧云奕很快寻得要物,他展开一张字画清晰的舆图铺在案上,逐道观测道:“就算阿瓦罕的人遍布全京,他们彼此之间收发暗号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毁城,亦有。”
他没有直说,沈决裴段已然在心知肚明地搜寻哪里可能最先着火,不多时三人的目光默契汇聚至一点,沈决念道:“意宁与金武街坊虽地广人稀,但远离皇宫位居西北,最大的一口井好像还被圈到了门户之中,这边起火若赶上午夜强风,火势蔓延起来就难办了。”
“金武?”琼羽看向虞靖,呆滞道:“附近占地最广的府邸不是,敬安侯府?”
虞靖从南方回来就没回过家,她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存放桃源乡的油面。同样意识到父兄置身于危险境地,虞靖当即迈开腿便要出门:“我得回去看看!”
“我与你一起去!”裴段一声缓住虞靖脚步,萧云奕做的决定仍是照顾大局与人情:“兄长和虞将军带人低调赶往敬安侯府,重要的是倒油扔面阻止火起,没抓到为非作歹之人也无妨。我这就带沈监去面见父皇请调兵力,从城中要位开始逐一隐秘排查。”
徐麦冬犹豫良久,壮着胆子细声插话:“我不能在这给太子妃招惹祸端,我跟大人走。”
“好。”沈决一口答应道:“出了宫我便派人送你回崇明司。”
琼羽将一对对的甜蜜尽收眼底,蹦到萧云奕面前冲他现学现卖:“我要跟殿下走!”
“别动。”萧云奕嗓音一低都发哑了,他揽过琼羽,垂头抵了抵她前额:“等我回来。”
裴段和虞靖带人赶到敬安侯府时已过正午,见府邸周边安宁静谧一切如常,虞靖吩咐人进府保护老侯爷,便跟裴段提出去后院的暗门看看,“来。”裴段稳稳牵住她手,主动走在前面:“你带着斗笠不好看路,跟紧我。”
“不碍事。”虞靖快走几步与裴段并肩,语气轻快随意的像他们只是用完午膳出府遛弯,字句却沉重:“若等下有什么危险,我不许你伤在我先,死在我家。”
虞靖习以为常将生死挂在嘴边,裴段听惯了总觉得她越这么说,厄运越穿不透她那强烈的求生欲望,真是没什么可忌讳的。两人行至前往暗门的必经小林,虞靖环视一番谨慎道:“冬日枯燥,这里残枝断了一地,有人赶在咱们之前来过了。”
咱们一词真好听。裴段提剑开路:“还不确定是敌是友,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只听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虞靖按捺不住焦躁心切,咬了咬牙挣脱裴段的手沿着枯枝飞奔而去,裴段虽紧随其后,可待他跑到暗门时虞靖已和一灰袍男人打了起来。
男人白胡白发一看年纪就是中年往上,他腰躬腿颤显然不是虞靖的对手,拼尽毕生所能似的躲过几招已是极限,裴段见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帮谁,阿瓦罕不可能派个不擅武功的人埋伏在敬安侯府。
男人本还指望着来人救命,结果裴段干站着一动不动,加上他飞扬的衣角宽袖转眼被虞靖削了个干净,简直忍无可忍冲着暗门怒吼道:“虞温河,你妹欺人太甚!”
“!”虞靖这才发现暗门是开着的,她唰地站定,停手收刀一气呵成,仿若刚才啥都没发生,与闻声转着四轮车赶来的虞竣大眼瞪大眼。
“躲什么,你当我瞎吗。”虞竣满怀歉意地扶起男人,盯着虞靖恨铁不成钢道:“霍守真霍微大人,赶紧的给大人道歉。”
这鬼鬼祟祟邋里邋遢的人是父亲的故友,曾经名誉京城的军师霍微?虞靖情绪全现在脸上,比如现下就写满了“您不是死了嘛”。霍微武功不行,察言观色却无人能敌,他在虞靖身上看到了虞锐年轻的意气,感慨间吹胡子瞪眼地摆了摆手,不屑于和小辈计较。
裴段听萧云奕说过霍微名号,他给虞竣霍微一人鞠了一礼,真诚道:“兄长,今日局势特殊虞姑娘在情急之下才动了手,她不是有意的。”
虞竣通常在生人面前冷脸的时候多于笑脸,然禁不住裴段一声兄长唤的顺耳,虞靖这皮孩子可是连哥都没喊过几回啊。管他妹叫姑娘的人竟然出世了,虞竣表情瞬间不如方才严肃:“这位是?”
虞靖倔的尚未承认错误,只抱着刀站的老远:“你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