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兴笑着说道:“一则是秦老相公的意思,二则也是府上韩成廉韩判官的意思。此外,韩判官还知道王公公整日劳累,所以特意留了一坛绝世之酿的天上酒,赠予王公公享用。”
王公公听了这话,立刻两眼冒光了起来。这四个月来,秦府只在上个月上贡了一坛天上酒,据说官家喝完这酒之后红光满面,雄气大发。如今这天上酒也只有那一次抛头露面的时候,至今便再也没有消息。官家曾经催问了好几次,秦府这边只答道天上酒工艺更复杂,一个月最多只出一坛,有时候连一坛都出不了。
因此,天上酒已经在皇宫中成了传说级别的好酒了,目前全天下也只有赵官家一个人尝过。当然韩元清前几天天与海棠、麝月所喝的那一坛天上酒,外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现在韩元清赠了一瓶天上酒给王公公,那王公公简直就是与皇上享受同样待遇的人了,他自然是欣喜不已。只怕单单这一坛天上酒,就已经大大超过了那五百两纹银的价值了!
王公公立刻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连忙说道:“这怎么使得呀,呵呵呵呵,洒家无功不受禄呀,韩小相公这般心意,洒家如何受得?”
杨文兴哈哈笑了笑,说道:“受得,受得,王公公是圣上跟前的人,韩判官早就想与您结识一番呢。”
王公公眼睛转了转,立刻就知道杨文兴和韩元清送自己银子和酒,必定是另有所图。他身为宫中的人,本来就是靠近水楼台的便利,来赚点小外快,若是能帮上的忙,自然就顺手帮一把,若是帮不上的,也可以借口托词,反正又不在乎得罪不得罪人。
于是,他笑眯眯的问了道:“杨干事,这……韩小相公莫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洒家帮上忙的地方吧?”
杨文兴依然傻乎乎的笑着,说道:“王公公真是明晓的人呀。不过,其实咱家的韩判官也没什么大难处,只是前不久韩判官与秦老相公闲聊了一阵,聊的还是关于那陕西告急的事情。王公公也许您还不知道,咱家的韩判官以前可是在襄阳府带过兵、打过仗的,自然是懂得一些战略和局势。”
王公公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了点头,叹然的说道:“原来韩小相公还有这等经历呀!唉,果然是文武全才呢。”
杨文兴知道王公公只是说的客套话,于是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有这层经历,所以韩判官与秦老相公谈话的时候,就指出了陕西危急的一些要害之处。而秦老相公听了这些要害之处,顿时也深感认同,眼下朝廷和民间都人心惶惶,因此秦老相公本着排忧解难之心,便将韩判官的意见写了一道折子递到朝里去了。”
王公公其实对什么陕西告急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大难临头就到处跑,大不了就跟着官家再到海上躲避一阵子。不过他依然耐着性子,叹声的说道:“秦老相公和韩小相公正是思国思民呀,这等忠心可昭日月。”
杨文兴笑了笑,说道:“其实问题便出在这里了。韩判官不过是节度使府上的判官而已,因此很担心朝中一些大臣会对这折子有所轻视。当然,轻视那还是小事,就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抨击韩判官乱议朝政呀。因此,还希望王公公从中翰旋一番,圣上采纳不采纳折子上的意见那无关紧要,最紧要的还是不要生出事端。”
王公公思考了一番,为难的说道:“只是,这递折子是中书省和内侍省的事情呀,洒家不过是负责御膳房这一块,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呀。不过………若是韩小相公肯再出点钱,洒家倒是可以帮忙疏通一下关系,让中书省那边将折子扣下来。”
杨文兴连忙说道:“呵呵,其实韩判官并不是这个意思。折子不过扣下来还是递到圣上面前,都是会经过专人审查的,这事可是跑不了的。因此,韩判官只求王公公能找机会在圣上面前为韩判官美言几句,只说韩判官不是有意乱议朝政便成了。”
王公公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就是这样的事呀?放心吧,放心吧,这等小事洒家自然记在了心上,一定找机会与官家为韩小相公美言几句了。”
杨文兴总算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王公公罢了罢手,说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小事一桩嘛。”
对于他们这些宦官来说,在圣上面前随便美言几句,其实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就算没什么效果那也不关他们的事情,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尤其还是韩元清这样的人,自己就算找借口美言也容易,完全可以就从这些好酒介入话题,顺道提及这件事再美言几句,方便又快捷。
王公公将银子和酒都藏在了装着贡酒的车子上,反正这些东西到了御膳房是要停下来的,那个时候自己就能将东西卸下来了。
杨文兴一直陪着王公公走到了公府外面,才送别了王公公,折返了回来。他立刻就去见了韩元清,将这件事办妥了的消息告诉了一下。
现在韩元清要做的便是等待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