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南叶北张两大盗墓家族正式成立门户,各承包了长江南北的两块风水宝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倒是融洽,家族也渐渐兴旺……
不料时来运转,江浙一带却横生出了一个林家,它发展十分迅速,很快就达到了能与叶,张两家抗衡的程度,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情况。
只要是这三家看上的肥斗,周边小贼一个都不敢妄动,无一不敬畏三分。
只是后来大改革,盗墓家族渐渐落寞,各个大师们养老的养老,归隐的归隐,小辈也都听从政府安排,做了体面的工作,这门技术差点失传。
只是这些都是随着时间而慢慢消失的,总有侥幸的人会拣拣肥斗的残羹冷炙,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林家在80年代初就再也没有出手迹象,就像丢了老本似的再没什么动作。
难道是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了?很多人猜测,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不过是避避风头罢了……这些舆论曾风起一时。
一个家族不会说罢手就罢手的,特别是像这种兴旺家族,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呢?没人说的清楚。
我,恰恰姓林。
天阴沉沉的,带着夏天独有的闷热,似乎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
蚊蝇肆虐,树荫下到处都有成团的灰影。
我百般无聊地斜躺在沙发上,点着遥控器,却没有一个频道合着胃口,无奈作罢。为了透气,窗户大开着,但没有一只蚊子飞进来。司空见惯,说白了我就是不招蚊子。
这个特殊的技能让我家从不用点蚊香,同时也带来了弊端。就比如,小时候在老家夏天和小伙伴一起出去到大山里探险,懵懵懂懂的时候,倒也将那种人烟罕至的山逛了个遍,新奇的东西发现不少,所以大大满足了我们这帮小孩子的玩心。只是一天下来伙伴们身上都免不了被山中独特的毒蚊子叮上几个大包,看起来特别痒,又不能抓。一抓就红了一大片,变本加厉,痛痒难忍。
看着他们都哭丧着脸,我心里也不好过,可我每次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次两次还可以算得上巧合,但十有八九这样就不好解释了。于是他们觉得我不是他们的同类,开始慢慢排斥疏远我。在我记忆里,小的时候它使我失去了朋友。
长大了些我渐渐明白,它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之后我就发现我左手掌心中慢慢透出一条诡异的蓝线,其实它在小时候就有,但因为不是很明显,所以也就把它当做一条普通的血管看待。出乎意料的是,这条蓝线像是有生命般竟会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而延长。今年我20,它已沿着我的生命线蔓延到了中指尖,形成了一个“Z”,表面皮肤变得通透,体表下的蓝线似乎快要透体而出,里面流淌的晶蓝的血液看得清清楚楚……一家三口唯我独有。
还记得一次回老家,老爷子抓着我的手,抚着掌心,哆嗦着嘴唇,碎碎念着不知调的话语。依稀听见:“不该,不该,作孽啊……。”我捉摸不透他眼神中的情绪到底是后悔还是无奈,还没开口问,就见他老人家摩挲着手指上那串从不离手的墨玉佛珠起身离开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老爷子现出过这种神情,向来他都以一家之主的风范出现在众人之前,凡是出面必是端严正坐,威风八面,令人着生敬畏之心。
听我爷爷讲,老爷子年轻时曾是一位大人物,在道上风生水起,让家族兴旺发达,人人敬畏有加。我追问他是干什么的,爷爷却缄口不言了。之后我又以各种理由问过家族中各类人物,不论有意无意,大家都不正面回答。不管是我的左手还是家族的背景,仿佛就是个忌口,没有结果。
老宅坐落在苏州郊外,像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一样,有一个独立的园林,里面亭台楼阁样样不少,花鸟鱼虫交相掩映。虽然不是非常大,但是极为精致,我出生在这里,却与父亲母亲住在城里,所以唯有节庆或是有事时才会去上一趟。老爷子平时很严肃,不知为何却对我百依百顺,小时候淘气爬上凳子要够柜子上摆放的一只看起来流光溢彩的瓷碗,不料低估了它的重量,手一滑就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立时变成几瓣碎片,管家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场面眉头都紧皱了起来,老爷子酷爱收集名贵古董藏品,这里每一件的价格都不容小觑,这下怕是要狠狠惩罚我了。不一会老爷子就来了,我害怕的向里缩了缩,瑟瑟地打量他的神色。老爷子却是看都没看碎片一眼,反而过来关切的问有没划到手,然后轻声教育我不能爬高否则会摔着这些道理。
现在想来,独家园林,丰富藏品,巨大权力,这些都牵引着家族背后的秘密……
我猛地回神,发觉又在对着左手发呆,这都快形成多年的习惯了。由于这个原因,我只好独来独往,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可我骨子里喜欢的是热闹,就像老妈所说,甭管你多孤独,你一样要踏入社会,不可避免。
现在的我无所事事,整天抱着电脑啃动漫,活脱脱一宅女,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后就进入了找工作期间,找工作哪有那么简单,说一句来,它就屁颠屁颠地跑来找你?对于我来说,做梦。
唉,照这样子,得找个宝物鉴赏的工作干干了,说实话,我依然向往着探险,而不是一天到晚的坐在铺子里盯着青花瓶子。
与其说这是工作使然,还不如说是金钱压迫呢,谁教鉴宝这行那么吃香?!
诶?什么东西?眼睛一晃神间好像有个东西飘了进来。那是?我下了沙发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没有人啊?见了鬼了,哪个人这么无聊。我懊恼的关上门,突然发现脚下静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信封。
没有邮戳,没有署名,看起来应该是把信件塞在信封里之间送过来的,这样的话那送信人一定就在不远处。那这匿名信又有什么用意呢?
不会是小广告吧,我恶趣味的想。
信封被封了起来,撕开封口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抽出来发现纸上还挂着一面小纸牌,上面只有四个字:视死如归。哎,宣传邪教的吧,难怪鬼鬼祟祟的。
没料到信纸上还有几个大字:天索斯人,吾归与否。下面一行整齐小字:图书馆速来
之前看到那纸牌我还想感情让我去邪教呢,不料这几个大字让我猛然一惊。
我在十五岁那年,和朋友出游,路过灵岩山脚下。突被一算命的拉住,说我易引邪。然后不由分说拉起我的左手端详,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作孽哦,家传的宿命哦,逃不掉哦,唉……”我听着很耳熟,突然想起老家老爷子也念叨过,不由上了点心,静听下文。不过奈何受不了朋友的指指点点,说我迷信,只好作罢,起身要走时他拉住我,在一张黄纸上写下了‘天索斯人,吾归与否’这八个大字,并嘱咐我好生保管。我谢过老者,给了应有的算命钱,然后继续赶路。
看那年暮老者面色蜡黄,瞎了一只眼,另一只也是浑浊不堪,皱纹纵横,我想他是苦于生计才出来算命的吧,却是和老爷子说一样的话,有点真意。
从那以后,这场景这话我就忘不掉了,有时会突然想起。
叫我去图书馆的会是那个算命的老者吗?还是另有其人?
它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看来我一定要去会一会那个神神秘秘投匿名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