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噪音不断,听起来不下百十只,令人牙根都酸了。我想那通道定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若是当时我们还在外面磨蹭,遇上了这群饿红了眼的变异耗子,想想都瘆得慌。
思考间,有几只甚至更多的耗子在门前停了下来,似乎嗅到了唾手可得的猎物的气味,焦躁地用爪子挠门,徘徊着,犹豫着。我紧张的屏住呼吸,觉得耳根都竖起来了,小道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外似乎平复了不少,耗子们察觉不到什么,可能是走了。但我不敢贸然地拉开门,也许这冲动的举动会赔上所有人的命。
突然间发呆的铁头嘟哝到累死俺了这是哪,声音虽不是很大,但足以让门外窥觑的耗子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门内有食物。要遭,我看到小道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早醒晚醒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门外若有若无的嘈杂突然停了,迎来的是绝对的寂静,就如在菜市场买菜时,全场突然噤声了一样,这暴风雨来前的平静,尤其的难熬,
有一种明显的压迫感,像是有双眼睛透过墙壁在直勾勾的盯着你,垂涎这美味的猎物一般。这种感觉详见床下有人,与你只隔一块薄薄的床板。
果不其然,尖锐的挠门声响起,愈演愈烈,很快发展成撞门,我无法想象小道口中的小猪仔大小的耗子撞门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或许它们已失去理智,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后来者破门而入的武器。
小道反应很快,抄起一张符纸就往门上贴,没有胶水,自然而然的就贴上了,第一张没有反应,紧接着第二张,门的振幅小了些,第三张只剩下挠门声还在锲而不舍。小道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色苍白:“赶紧想想办法,这符撑不了多久,压箱底的货儿在这施展不开,空间太小会伤到自己人。大块头,帮忙,抵门!”
铁头依然有点神志不清,但他意识到了严重性,仍然点了点头,用肩膀抵住了门。
我看到门上的符纸无风自颤,恐怕已经快到了极限,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力气耗尽,只有被鼠群啃噬的份,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要不,冲出去吧,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我看向小道,一字一字的说。小道一听,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样的,叔没看错你,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气魄,是个好人才。”接着小道转头道:“喂,大块头,现在坐在这里是死,冲出去也是死,你选哪个?”
不知铁头是不是被激到了,他想也没想道:“当然是冲了,俺也是条铁血铮铮的汉子,坐着等死算什么男人!“我松了口气,他终于醒了。
“好,那无论遇到什么,千万不要放弃,坚定自己的决心,幸运会眷顾你,对了,如果叔被耗子给围了,你就给我个痛快,行不?”小道眼神中有一股坚决。
“有枪不?”小道问。“有,我和铁头都有。”我答道。“好,会使不?”小道看着两把单薄的武器,脸色十分凝重。“嗯”我和铁头重重的点了点头。三双坚毅的眸子对上,就算年龄不同,但内容是唯一的:活下去!
门外,就是地狱,犹豫一秒,就有可能丧命,生离死别,就算经历过一次又一次,但只要一个疏忽,离别,就是永诀!
至此小道突然冷静下来,脸上好像凝结着冰霜:“林轩,你站在门右,等会门一开,你就瞄准最左边的一只,下手要快,要狠,要准,不要手软,要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点头,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慌乱,擦拭了下握着枪柄已微微出汗的手心,将枪上膛,背靠着墙,屏息以待。
“大块头,你听我口令,我数到一时,你就迅速拉开门,打这些小东西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哼,杀出去,记住,往左边通道跑,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停。”
“好,三,一!”铁头反应迅速,猛地拉开了门,我刚叫到二呢,就见一双血红的眸子朝我扑来。红是红的,但眼睛黑白分明,像极了人眼。
“打啊!”不及我回神,“噗嗤”一声,一道冰凉的液体溅上了我的脸颊,带着浓烈的腥气。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一眼看到小道在朝我招手,他的背后突然蹿起一直猫大的耗子,正准备朝肩膀要下去,这一口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我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枪,顾不上万一偏了可是正中头部、。不是耍帅,现在全部的思维都集中在身体的反应,完全凭借求生的本能。怎样才能再快一点,再准一点。
一脚踏出去,脚下钉鞋溅起冰凉的血液,软乎乎的,不知踩爆了几只。小道右手在滴血,好像伤的不轻,紧靠左手木剑,还在抵抗。铁头一手扶着小道,一手点射,也算将近日学到的发挥到极致。不能再让同伴受伤了,我不自觉的拔出匕首。
不能说步履维艰,但依然不好走,遍地是耗子尸体,可能是被挤死的,压死的,也可能被饥饿的同伴当成食物的,总之满目疮痍。。
果然是禁不起犹豫的,转眼间一声“吱吱”在耳边炸响,我本能地转头,一只没有毛的黏黏的身子就快靠近脸颊,一双泛着血水的人的瞳眸和我对上,闪着贪婪的光芒,仿佛有思维一般,我情不自禁地一个寒颤。
眼见就要咬下,我看着那口刀锋般的利齿,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一声:“滚!”那耗子似乎一愣,我趁机手起刀落,“噗嗤”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条生命的消逝。可我并没有丝毫的怜惜,似乎它本该一死,反而有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我陶醉于那种快感。
眼前的景象好像都成了慢镜头,每一个动作都变得缓慢清晰无比,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刀尖插进耗子身体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悦耳拔出时匕首上带出的鲜血,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血花,美妙至极。
然后我就像一个弑神一样麻木地收割着生命,好似一文不值的生命。冒昧地寻求快感,刀刃抽插的快感,简直就是魔。时间仿佛停止,耳边也没有嘈杂,完全凭借本能在行动,也许这是借口吧,现在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躁动的气息,不发出来,好像就会炸掉一样。
好累,我的思维在陷入沉睡,但身体依然不知疲倦地在带走生命,直到,我看见一副熟悉的面孔,那是?我在费力辨认,可我的手已经毫不犹豫地刺下。“不!”啊,简直在和自己作斗争。忽的一阵眩晕袭来,我觉得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眼前一阵黑暗,最后看到的,是一副熟悉而又温柔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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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我艰难睁眼,嘴干渴得不像话,想坐起来发现动一动都难,一点力气都没有,酸痛得要命。脑袋里混沌一片,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醒啦,小魔物。”一股清凉的水顺着喉咙缓缓注入肺腑,使得精神为之一振。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小道等人。铁头将我扶做起来,嘶,好痛。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很累。小道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小魔物,不知该怎么说你,首先要感谢你救了我们,但同时,你也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刚刚的正气压住了,我们可能也会命丧你的刀下。“我救了你们?这不科学,我什么也没做啊,诶?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小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魔物啊小魔物,你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邪念呢?一个人单挑鼠群,好像有血海深仇一般,唉,你一定要学会控制你体内的洪荒之力啊。”小道一脸悲催。
“我们的戏份都被你一人抢啦,好啦,别想什么有的没的,好好休息是真,这些耗子可能还在附近,不恢复体力怎么行?”